2009年4月29日星期三

李扬亲历六四




李扬亲历六四骚乱
   
   
   
   1989年时的李扬,已经从辽宁师范大学附属职业高中毕业,后来从一家五星级酒店辞职,在家中无事,整日看电视、听广播,因为当时的北京已经出现骚乱,4月15日胡耀帮因大面积急性心肌梗塞去世,一时间谣言四起,胡耀帮的死因出现众多版本,整个社会人心恍恍,无数的人到天安门广场纪念胡耀帮。这时的中国由于改革开放速度过快,出现诸多问题,社会不满情绪借着胡耀帮去世大发作,而中央在对社会骚乱的态度,也总处于一种犹豫、反复,甚至在中央出现了相反的声音,那时的中国骚乱成了世界新闻焦点,连苏联国家元首戈尔巴乔夫访问中国,打破中苏僵局握手言欢,都已变得不重要了。

   
   
   
   19岁的李扬,明白自己赶上了类似文革那样的事情,面对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想到北京见识一下,但父母不同意,怕北京太乱出危险,经过艰苦斗争,百折不挠的李扬终于达到目的,但父母有个要求,就是父亲的学生带着李扬到北京看看,一切行动要听师兄们的话;那时父亲在大学教书,正好要领学生们到河北沿海县实习,父亲所在的大学学生,已经有许多跑到北京参加示威了;而父亲带得学生中,也有几个坚决要求去北京,结果那几个师兄和李扬一起到了河北省海边,计划一起到北京看热闹。
   
   
   
   到了河北省不久,正当父亲和几个师兄商量着让他们到北京时,北京刚刚宣布戒严,电视和广播都在宣传,要求在北京的外地人马上出京,外地人不要到北京来;大多数中国人很听话,父亲的几个学生听从了父亲的劝告,决定不去了。但李扬当着师兄们的面,和父亲吵了起来,因为李扬更想到北京去了,明白接下来就可能动用军队了,这种机会百年一遇,如果不见识一下,终生后悔的。父亲给母亲打电话,母亲也不同意李扬到北京去了,但李扬主意已定,父亲拗不过李扬,给了二百多元钱,告诉李扬:“钱花光了就回来。”
   
   
   
   踏上去北京的火车后,发现车上没几个人,进了北京,发现场面并不象外界说的那样乱,人们还比较理智,军队连个影儿也没有。在去天安门广场的路上,发现各垃圾点都是大量的垃圾,没人收拾;北京的交通虽然正常运行,但道路上看不到一个警察,据说警察们全部躲在了家中,一些二十左右的小青年,头上缠着肮脏的红布条,穿着破旧的衣服,在交通要道指挥交通。离广场越近,人群越多,许多人在垃圾堆附近睡觉,李扬开始以为他们死了,后来知道这些都是外地人,经历了日日夜夜的游行后,一个个累得疲惫不堪,在人行道上睡觉。这些都是舍不得走的外地人,和李扬一样,要瞧大热闹。
   
   
   
   在广场旁边,有个毛泽东纪念馆,广场和纪念馆之间,有一些大型石雕(现在这些石雕好象没有了),那里有一些外地人在睡觉。广场已经被各地大学生们围了起来,要想进去必须出示学生证。李扬和这些在广场边的外地人混在一起,为了省钱,只买面包和水充饥,夜里就和这群外地人睡在一起。说来也怪,那时并不是夏天,但露宿街头并不太冷。这些外地人告诉李扬,戒严前的北京和天安门广场更热闹,到处都是人,自从戒严令发布后,北京街头的人明显少了。
   
   
   
   广场旁边的大道上,每天都有几次摩托车队的游行,长长的车队呼啸而过,各种旗帜迎风飘扬,李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政治运动,什么叫民主选举,什么叫发生政变。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所以现在的李扬非常珍惜社会的稳定。广场内到处是帐篷,钻进钻出男女的大学生们,不时有许多市民送水送饭,一些机关、单位、企业也来慰问,他们还举着横幅游行支持广场的学生们。李扬在这几天里,拍摄了许多照片,唯一一张照片是让别人帮着拍的,因为李扬要在这影像中留念。这卷胶卷现在还有,不多已经淡的看不出什么了。2002年掉进网阱时,有人拿走过这卷胶卷,复制了一份,原片又还给了李扬。
   
   
   
   每天广场上空,总有直升机飞过,学生们便高声叫喊,冲着直升机伸V字手型,这已经成了每天的惯例。有几次,直升机还撒过传单,学生们抢着看,外地人抢着看,北京市民也抢着看。学生们自发地组织以及工人自发地组织,也都发传单。这些各种各样的传单,李扬拼命搜集,明白这都是珍贵的历史纪念。这些传单和胶卷一样,至今保存在李扬的家中。
   
   
   
   当时的北京,有点象全民总动员,连智障们也热情地参与了进来,李扬在白天睡觉时,被一个智障推醒,被喂了一颗仁丹,每个在广场附近睡觉的外地人,都被要求服用仁丹,怕这些外地人中暑。每到夜里,李扬都会被惊醒,因为广场大喇叭又报警,说是哪里进了军队,又说哪里发生军民冲突,又是要求学生们做好准备,而广场的大学们,则随着大喇叭声音钻出帐篷,群情激愤一番;周而复始,李扬被折腾垮了,现在想起来,这帮大学生们也只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完全是在意念地支持下,坚持着。
   
   
   
   李扬从广场的大喇叭中,听出了许多事情,主要就是学生自发组织经常发生内讧,学生的领导们分成两派,一派要求学生们撒出广场,平息事态,而另一派则要求学生们坚持到底。所以大喇叭中的命令,就象当时的中央一样,经常出现不同声音。而比较冷静理智的学生领导们,常常是在发出撒的命令后,就马上被夺权,大喇叭中接着传出声音,告诉大家,这种命令是他个人的意思,不代表学生组织,而且此人已经被赶出广场指挥中心。李扬在广场的日子里,王丹和五儿开希两个人,属于比较冷静理智的人,所以他们俩的声音,已经不多了,而柴铃的声音则一直出现,因为她是铁杆坚持派。
   
   
   
   每次广场指挥中心的大喇叭,传出要求学生们坚持到底的声音时,广场的大学生们便一阵欢呼,声称要血战到底;其实在李扬看来,如果当时的政府再拖他们几个月,就会胖得拖瘦,瘦得拖死;因为这些坚持到底的大学生们,只剩下狂热了,大多已经面黄饥瘦、蓬头垢面,而且人数在减少。李扬分析了许多年,终于想明白,这就叫集体癔症,也叫集体歇斯底里;不正常的思维和情绪互相传染,最后呈现出一种集体的病态的狂热。二战时的德国如此,文革如此,中亚国家的颜色革命亦如此。这种集体癔症对社会伤害非常大,大到甚至决定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往往是悲惨的命运。
   
   
   
   后来李扬钱花光了,仅剩下车票钱了,不得已回家了。那时的李扬可没跟广场上的人们一起发疯,明白热闹要看,但健康也很重要,如果非要等到军队平息骚乱,李扬怕是早就沿街乞讨了。回家不久,传来军队进入北京市内,平息骚乱,李扬在家中看电视,兴奋极了,又后悔极了,要是再坚持几天,就能看到军队平息骚乱的场面了,因为李扬一直在等待着对此拍照留念。而父母则吓坏了,认为要是李扬再呆下去,真的回不来了,幸亏钱花光了。父母考虑的是李扬的安全,而李扬考虑的则是亲眼目睹历史性时刻,所谓“无知者无畏”,也可以说是“初生牛椟不怕虎”。
   
   
   
   李扬当警察时,每逢六/四,单位便要警察们集中来,准备应付突发事件。李扬每次都感到好笑,因为真正对六/四耿耿于怀的人,并不多,谁会在大连纪念六/四呢?!经过思考,李扬感觉对六/四事件不忘的人,只有北京人和1989年上大学的人们;其他中国人更多地是希望享受幸福生活。六/四骚乱虽然是件大事,但只要慢慢引导,逐渐解决,它应该只是个经验教训;除非中央再出现不同的声音,否则,中国共产党执政期间,六/四问题不会再出意外。
   
   
   
   但对北京人来说,他们亲历了军队平息骚乱,这种感觉不会太好;而1989年上学的大学生们,也对此有不同看法;存在不同声音是正常的,社会就是在这种不同的声音中发展的,任何事物、任何人都是有两面性的,从来如此。李扬认识的彭笑雪,一个秘密情报系统的处长,和李扬一谈起六/四时,眼神和表情都变了,做为一个亲历者,她好象对此感到痛苦;象她这种人,对六/四的感觉,都不能和中央保持一致,那些亲历群众更是难以忘怀。时间会冲淡一切,但随着时间的发展,相信六/四事件会有个妥善的处理。
   
   
   
   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但绝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因为社会经不起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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