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1日星期五

巩胜利:中国“话语权”何衰?

  中国至今60年了。60年中国为什么在今日世界长期、一直以来被国际社会批评、甚至是联合国的常任理事国也一直处于大国弱"语"的国家地位?除了中国的政治制度、一党执政始终被长期病垢之外,还有就是中国国家的"话语权"与执政党的"话语权"产生了一致的严重悖论。就国际社会、当今世界而言,从来没有过哪一个党、将这个党的意志覆盖于国家利益之上的先例,于是中国的国家利益、甚至个人崇拜(特指中国1980年及未实施"市场经济"改革之前)、政党的意志却往往执意要取得国家在国际社会的"发言权",这不免成为国际社会发声"话语权"的悖论者。

  要讲60年中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为什么一直都未成为主流?为什么60年中国总是在在世界上长期被批评?60年中国到底是否可以在自己的理论框架下、不悖论西方及绝大多数国家的环境下实现平等对话?中国是否可以建构属于自己的国际"话语权"政治体系和理论架构来解释中国与西方沟通的内政外交?中国的理论是否会为绝大多数西方国家和媒体接受?60年中国"话语权",甚至从来都未在国际社会"说话算数"过、倍受各世界国批评、甚至长期被病垢,这根源主要分三个阶段来说:这(一)是、1971年10月25日,第二十六届联合国大会大会投票,以76票赞成、35票反对、17票弃权的压倒多数,恢复了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大会又以压倒多数通过了恢复中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第2758号决议。这段时期是中国"个人崇拜"盛行时期,一直延续到1980年代,即是有毛泽东的"外交思想",又有周恩来"外交天才",但中国根本没有任何国际社会的"话语权"可言,因为"个人意志""阶级斗争"等的中国与国际社会根本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这个时期中国在全球的"话语权"成了全球各国的"孤家寡人"、孤掌难鸣、独夫天下。

  一个60年历史不争的事实是:一旦毛泽东、周恩来式"话语权"越强大,中国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就可能越来越渺小,以至于中国永远都得不到应该有的国际"话语权"。因为"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见《毛泽东选集》第二卷第58页,1939年9月16日《和中央社、扫荡报、新民报三记者的谈话》),永远与今日绝对多数非"社会主义"国家相悖离,中国历史上的达赖、法轮功、热比亚、"六四"、"闹事者""群体事件"等等等永远都是"敌对势力"而无法调和。

  第(二)阶段是21世纪到来前这段时期,中国处于"改革开放"30年之际。这段期间,国际社会发生了源头的重要变化:"两个超级大国"被分解,欧盟27国成为一个接替前苏联的最大"经济实体",德国成为继美国、日本之后最强大的一个国家,中国开始崛起,中国国家的财富进入前"十大"国家之例,但中国国民的财富依然在全球190多个国家中、处于100位前后水平。之所以在中国建国的50年前后,中国依然没有国际社会的"话语权",是因为中国在国内大肆"政者说话"、"以党代政",在健全的国际社会则推行"党性外交",那么国际社会就当然抛弃了中国几乎所有的"话语权"。

  当然,在20世纪末、这段时期,中国的"话语权"发出了明显的改善"声音",但在全球重大事件中,中国的"话语权"依然微乎其微,在国际社会中甚至一直淹没了世界第一人口大国、13亿中国人的"话语权"。

  这(三)是21世界前期到未来,到2009年,中国国家财富进入全球"三甲国家"(美日中)之列,中国在未来将是全球霸主能与美国一争高下的唯一国家,但中国的"话语权"依然与国家在国际的地位相完全悖离。有国际著名问题学家形象的论述说:未来中国在世界"盛宴"中是一个绝对不可缺的"主人",这个"主人"只能赴宴、在座、参加所有的"宴席",但这个"主人"却不能主持"宴会"、提议吃什么"菜"、决定到哪里主办"宴会"等等,中国成了世界国家盛宴中绝对不可缺的"主人",这个"主人"又是绝对不可能做主的"主人"。就连未来G20中,中国的"话语权"也只有20分之一,这20分之一且是G20中所有国家体制所悖论者。这就是说,有可能在中国实施的国策,而在G20中都完全无法实施、甚至永远冲突!

  这又是为什么?又为什么是中国是"主人"又绝对做不了主?首先,中国到目前依然不是一个"法制、民主"(中国《宪法》中规定要建设一个"法制、民主"的国家,见中国《宪法》第5条和《宪法》"序言")的国家,最起码中国与全球大多数主要国家的制度相左,若实施中国的"话语权",那么全球绝大多数国家之间、国民之间,就要发生根源的冲突。再者、中国逐渐强大后,有关中国"话语权"的全球性战略实施必须分为二步走:(a)第一步是、先进入全球、国际体制"游戏规则"制定的各个领域,来适应逐渐长大、发展;(b)第二步是、进入国际"游戏规则"、立稳了阵脚之后,再来逐步实施制定、改变国际"游戏规则"。若是中国强大了,一上来就大谈改变国际"游戏规则",那么中国的进入国际社会就成了众矢之的。这三、中国必须学会与国际社会平等、平和的对话,任何国家的"话"都可以听,千万不要"以党代政""个人意志"——这是中国60年"大国弱语"的国际根源所在,国际游戏规则环境,永远盛不下"以党代政"的任何"话语权"可能,任何时期、任何主要国家都不可能这样通行国际"话语权"。

  21世纪未来,随着中国财富的在全球范围内崛起,为中国"话语权"的说话算数,展示了无与伦比的空间和世界,但"法制中国"的落实才是中国在国际"话语权"最有力的保障和最根源的国民支撑。以中国对朝鲜一直以来的国际"话语权"为例,一味的讲求"制衡"某个超级大国、顾及小兄弟及党的利益,在全球各国的国际"话语权"表达中却怎么不一直失道寡众、失去声音?再以拉萨"3·14事件"为例,竟然一周之内没有任何"声音",除了官方的"真相"——"王婆卖瓜"之外,全球只有一种"声音",何其古今中外天下之怪?历史一翻就是60多年,这又怎么能提高中国在国际社会、世界各国、整体中国长期无助、尖端的国际"话语权"地位和声音?

  据8月5日《广州日报》载文:山东昌乐县城关街办东南村6名村民在论坛上发帖《悬赏五百万征清官除村霸》,帖子称,经过半年的清账和查证,发现以村支书卞长智为首的村官们侵占集体资金和财产5000多万元的犯罪事实,他们称希望"征清官 除村霸",谁能帮助他们讨回5000万集体资产,愿意提供500万悬赏。且这6人举报都留下了举报人的具体姓名和具体电话,这6人中刘锡禄77岁、赵世儒68岁、张子亮66岁、刘培义72岁、张志纯66岁、赵修德66岁(照片为证),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6名已经年过六旬的老人不顾一切实名举报呢?一个村是这样、一个乡是这样、一个县、一个市、一个省又能能怎样?权力不由人民说了算,一个国内"发声"铺天盖地,国际"发声"没有的国度,一个13亿人口的第一大国家,怎样才能实现真正在全球、国际社会的"国强民富"、"法制国家"、掷地有声的说话算数?

  中国60年了、刹那即过,一个人开始走向它生命剩下的1/3或更短的终点……然而60年中国太值得反思、建树,生存环境与大自然悖论的太多太多,从即日起学者开辟"回眸60年"新论,敬请各界期待、反馈、交流。

  (作者系《国情内参》首席研究员)

  (巩胜利特别声明:作者对本文所著内容与事实,负有不可推卸、当然的法律责任。本文谢绝除此而外,一切任何形式的转载、摘编、BBS和上网链接。若有任何见解、疑问、版权使用等问题请通过Gvv21(at)hotmail.com与作者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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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我们这一代

  一

  从京沈高速公路的豆各庄出口下来,车拐进一条引水渠旁的林荫道,再右转就进村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郊区村落,主街上满是小商铺,从山西刀削面到手机、杂货店、还有提供从剃头到按摩所有服务的美发店,劣质的蓝底或红底的喷绘广告一个接一个、毫无章法的连成了一片。路面上尽是尘土,车过时扬起一片,让人无处可躲。

  这丝毫不妨碍路边的人们从容不迫的吃下盘中的炒面,再心满意足的点上一支烟。他们有的青春年少、有的已近老年,都赤裸上身,肌肤黝黑。他们不是本村居民,是不远处那排在建的高楼富力又一城的工人。正是中午,他们享受着暂时的放松,抽烟、喝茶、与安徽老板娘无伤大雅的调笑几句。街对面美发店的姑娘斜坐在门前,专心打毛衣,右腿压在左腿上,有节奏的颤动着,红凉鞋若即若离的挂在腾空的右脚上。

  倘若不算那排在建的住宅楼,北京市看守所是豆各庄最庞大的建筑群了。院墙与铁门隐藏了它的规模,只能看到两幢办公楼,大约六、七层高。透过接待室的后窗,我模糊的看到一幢二层板房,灰色、简陋,不知是否被关押人员所住,也不知这样的板房有几幢。

  在网络上流传的说法是,许志永就关押在此。他不是我第一个被捕的朋友,却可能是第一个让我清晰的意识到"被捕"这种感觉的朋友。

  7月23日的夜晚,我们一起在北大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晚餐上,他似乎保持了一贯的乐观与信心,似乎9天前税务部门对公盟的突然造访和近乎疯狂的惩罚措施,一点都没让他心灰意冷。谁都清楚这是一次以经济为名义进行的压迫。

  我们的国家似乎总是充斥着这重重荒诞。它分明已然道德崩溃、冲突不停,到处却都在大谈和谐社会;宪法保证每个人的言论自由,但是法律也惩罚所有可以被定为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你说不清哪句话一不小心就可能颠覆掉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它的一些官员公然四处寻找处女,色情服务无处不在,它却声称要用一款软件来保护那些上网的少年免受黄色内容的伤害……

  而许志永和他的同志,对社会满怀责任与深情,想通过自己的法律知识去帮助困境中的陌生人,以减少这个社会的不公,给那些悲观无力者希望。但他们想成立这样一家民间机构时,却因没有政府部门愿意出面担任主管单位,而不能登记为民办非企业单位。它不得不注册为"北京公盟咨询有限公司"以求生存。

  专制政权总是以消除社会力量为首要任务,它不容许人们因相同志向与兴趣结合在一起,它可能分散权力中心的权威。当一个国家所有的社会力量都被清除时,它就是一个极权社会,国家力量无处不在,从你的工资单到卧室,政治权力无处不在,在情书中引用毛主席语录的年代不正如此吗?极权体制通过恐惧和欺骗造就孤立无援、丧失独立思考的个体,他们又是一场场荒诞的群众悲剧的材料。而三十年的改革之后,我们看到了市场力量的迅速兴起,却没看到社会力量的成熟。只有在一个健康而强大的市民社会才能去培育多元的价值观,让人们既抵制强大的政治力量,又防止仅仅沦为生产者和消费者,使每个人成为健康的公民。当权者了解这些,登记一家非赢利公益组织,要比登记一家公司要困难得多。这其中的含义一目了然——我允许你赚钱,其他不要管得太多。

  但许志永和他的同志想管得多一些,因为我们早已生活在一个扭曲的社会之中。在他们不懈的努力背后,是一个新的中国的形成:经济进步不再能给全社会带来普遍福利,财富差距迅速扩大;政治权力与商业利益达成了新的联盟,使得垄断利益集团出现,普通人的机会不仅减少,而且利益经常受到侵害;金钱催生了政治权力的扩张,造就了一个扭曲的经济结构;扭曲的经济结构带来了环境和生态的破坏,也践踏了道德伦理,造就了更多的受害人群……于是,在中国这台庞大的经济机器轰然向前时,很多人跌落在车轮之下、被碾过,但他们的叫喊声却经常被轰鸣声所淹没。

  这些跌落的人群,只能在家中叹息,拥挤在上访村里徒牢等待希望,举着申冤的牌子默默的站在法院、检察院乃至中央电视台门前。媒体很难给予他们空间,它们不仅被意识形态控制,也加入了娱乐化的潮流;社会精英很少关注他们的存在,精英们要大谈中国的全球领导力、经济增长率,弱者们不过是发展中不可避免的牺牲;官僚机构当然更不会有兴趣,这个政权建立的最基本哲学就是漠视人的尊严,人是工具、是材料,它曾经的国家主席都曾如此惨死,何况这些普通人;至于广阔的公众,他们看到身边的不幸者会有多么不幸,所以要拼命向上爬升,以获取少许的安全感……这样的社会充满不公、黑暗,因此尤其渴望正义与良知。

  公盟旗下几十名律师几乎全部免费为不同的群体提供法律咨询,并以各种方式普及法律常识。从推动废除收容遣送制度到为邓玉娇案的辩护,再到为受到三聚氰胺奶粉影响的家庭,公盟像是过去六年中国法治进程的某种缩影,一群青年人如何用法律的武器来帮助普通人获得基本的权利和尊严。他们很少用口号和理论来表明姿态,而是用一个个具体的行动,推动公民权利的增长,为充满绝望和嘲讽的公共空间中增加希望。他们也从未放弃任何一个改善社会的机会,包括体制内。自从2003年当选为海淀区人大代表以外,许志永就不断运用新的身份,揭露种种问题。在三个月前的一次演讲所提到的,他们寻求的是团结、共识、参与、奉献,他们要通过点点努力,来改变中国长久以来恶劣的政治生态。一些时刻,他们成功了,另一些时刻,则失败了。他们当然也开罪不少当权者与利益集团——当他们为受害者寻求公正时,特权者的特权也因此减少了。

  在7月23日的夜晚,他试图还在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目前的困境。在意识形态死亡之后,党与政府早已分化为不同的利益集团。当他们的利益受损时,都会毫不留情的动用手中的权力资源。

  即使在分析这一切时,志永仍旧保持着一贯的乐观。我记得两年前的一次交谈,那时他意气风发,相信2008年的奥运会将给中国带来一次巨大变革机会。当全世界都盯着北京时,政治权力将有所收敛,而不同民间组织都该利用良机,拓展公民社会的空间。那之前,一系列事件都表明,经由互联网的聚合与传播效应,弱势者可能与强势者进行大卫与歌利亚的战争,而且胜负未定。

  那如今呢?两年以来,我看到的是政府权力借由巨大国家事件的增长,大地震、奥运会,还有金融危机,似乎每次挑战都必须借由国家权力的扩张才能应对。赈灾只有是政府出面,死亡的名单是国家的秘密,奥运会的一切都只能由国家承担,最富有的是中央企业,连年轻人都意识到了公务员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工作。那些自以为有性格的网民,轻易的汇聚成"爱国主义"的洪流。而社会力量,则困难重重,身份不清、财政吃紧、经常处于被收编的边缘。

  但志永在困境之中看到的是希望。他为上访者提供法律援助,为毒奶粉的父母索赔,探访京城的黑监狱,他挨过打、被粗暴的拘留过,全因他试图为一群已经受难却失语的人群寻找公正。或许他在这一系列个人际遇中,感觉得到人们对正义与良知的巨大渴望。这种渴望让他温暖和坚定。

  那天晚上,我们在蓟门桥分手。我记得他离去前说得最后几句话中一句是:"最坏的结果是抓我坐牢,这也没什么。"不过,我没把这话太当真。我想他们会对普通维权律师施以重手,但对许志永这位得到普遍关注的人物,会用更谨慎的方式。何况志永的方式是温和的,在一次讲演中他不强调,他们的方式不是批评——尽管批评很重要,也不是改良,当然更不会是对抗,而是建设。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区人大代表,如果要逮捕他,是要区人大通过的……

  但不到一周之后,就传来了相反的消息。7月29日的清晨5点,小区的保安看到他被四五个人带走,不知去向……

  二

  大约6年前,在北京在豆各庄更远的东郊的一间公寓里,余杰和我玩笑式的讲起了他这些年被跟踪、审查和经历。我们相识于1997年的北大,他比我年长3级,但不同系。我记得第一次读到他油印出的文集《明天》时内心难耐的激动——思想的热忱、批判的锐气、宽阔的视野、全都混杂在少年意气中了——而这不正是我期望北大校园中本应有却几乎没有的气质吗?

  我们成了朋友。比起文章中尖锐,生活中的余杰善良、任性、小小的虚荣、喜欢回锅肉、要命的单相思一位长腿姑娘。在我们相识一年后,一位出版商发现了那些油印的文集,然后突然之间,他在大学中、在青年里、在社会精英中,他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距离天安门的那场悲剧将近10年了,这也是思想上沉闷和过度谨慎的10年,但一个年轻人跳出来,用他几乎显然带着稚气的口吻表达他对文化、社会、政治的看法,他的勇气和热情感染了所有人。余杰显得既年轻又古老,他才25岁,但是他采用的方式又是中国人最熟知的——写文章、谈论思想、引起争论、刺激人们思考。他是个启蒙者,尽管思维有时过分单调。

  他接下来的轨迹不再那么顺利。他的严厉批评态度,让校方难安,或许也让更多的保守者不适,2000年他毕业后,发现原本接收他的单位拒绝接受他。他成了一名独立作家。他依旧引起争议,忘记了是2000年还是2001年,他在一份期刊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昆德拉与哈维尔──我们选择什么?我们承担什么?》借由中国知识分子对这两位捷克作家的态度,余杰试图剖析1990年代的文化心理——我们太聪明了,而缺乏严肃的道德立场。

  似乎每一次公开讨论,都是一种价值观覆没前的最后顽抗。在1993年对于人文精神的讨论之后,人文精神被弃如敝履;而这次关于智慧和立场讨论之后,立场的最后防线也溃败了。

  随着名声的提升、交往圈子的扩大、还有他在海外媒体上撰写的文章,余杰逐渐的被划到另一个群落——异议作家。紧接着,他的书无法继续在国内出版,国内的媒体禁止刊发他的文章,再接着他成为了一名基督徒……

  我们的关系日渐疏远。这既是因为离开大学之后,我们各自有了不同的生活轨道。或许也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觉得他的方式太过简单。一个新时代到了,那么多无穷的新事务,过分的道德判断,显得既单薄又粗暴。

  一个新的时代真的到了。互联网热潮在1999年席卷了中国,是比尔?盖茨、斯蒂夫?乔布斯、丁磊、张朝阳,而不是罗素、卡夫卡、鲁迅或是李敖,成为了新的偶像人物,是资本与技术,而不是书籍与思想,成为时代精神的载体。

  我先是在互联网公司,然后进入了一家新兴的报纸。这份报纸要报道的是中国融入全球的进程,跨国资本如何改造中国的面貌,技术如何冲破被禁锢的社会,市场化如何摧毁了计划体制,民营企业家怎样成为时代的英雄……总之,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去他妈的政治问题、意识形态问题、道德立场问题,它们陈腐不堪了。我们有了苹果电脑和Google、出国旅行、充沛的工作机会与性爱;也可以大谈硅谷精神与摇滚精神的相似之处,评论"9?11"与美国外交政策,偶尔还引用一下詹姆斯?乔伊斯;我们心安理得说,告别革命吧,中国需要的是渐进,放弃批评吧,我们要的是建设性,强调道德是愚蠢的,因为它通往灾难;我们聪明、时髦、以为无所不知、或许还挺酷……我们是中国经济奇迹的一代。

  三

  两年前认识许志永时,我对他身上散发出的活力和强烈的正义感折服,它既让我钦佩也让我不安。我当然了解这个广阔的中国,有着无数的个人悲剧,倘若你在中国的县城与乡村旅行,你会有一种扑面的窒息感,它不在于人的内在悲剧性,而是显而易见的社会不公和制度性的伤害。但是许志永却决定将这些私人愤慨转化成行动。和余杰一样,他也生于1973年,他的出生地似乎决定了他未来的道路——河南民权县。

  我们因一个青年组织而相识。这个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中国的成功者,投资银行家、出版商、企业高级管理人员、艺术家,他们是中国经济奇迹的参与者也受益者。许志永谈论则是另一个世界,上访者、无奈的父母亲、被判冤狱的人——一个被侮辱和损害的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我们曾长久的转过头去,假装他们的不存在。我们无节制的崇拜成功者,不追问他们为何成功,不愿为失败者少许停留,不去理解他们的困境。但正因这种忽略和回避,这个黑暗的世界日渐扩大了,最终它可能会影响到、吞噬掉每个人。让我们问问现实吧:我们的心肝在哪里?

  或许也因为许志永的被捕,余杰的形象再度浮现出来,我开始觉得他的那些愤怒和呐喊,或许失之片面,仍对这个社会至关重要。如果一个如许志永这样温和的建设者,都要面临如此残酷的对待,那么这个国家蕴涵的巨大黑暗力量,是必须被不断检讨和纠正的。

  一些曾经被我淡忘的书籍和人物再度进入的脑海中。奥威尔的《1984》,还有马丁?尼姆勒的那著名的诗句:

  开始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员。

  后来他们来抓犹太人,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抓工会会员,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

  他们又来抓天主教徒,

  我没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他们冲我来了,

  已经没有人可以替我说话了。

  六年前,我热情洋溢的写过一篇文章,谈论我们出生在1970年代的一代人的使命和希望。全球化和技术革命给我们带来的自由和力量,我们可能因此将中国引入一个新的舞台。如今,希望犹在,那种浅薄的乐观却迅速的消退。倘若我们这一代不能直面这个国家深层的困境,用肤浅的时髦来转移我们对这种内在困境的理解和改善,那么我们只能被证明是轻飘飘的一代。让我们从互联网和消费主义营造的小世界中走出来,去迎接这个真实的社会。像所有社会的转型期一样,今天的中国面临着艰苦的工作,这一代与未来几代人,要将我们的热忱与精力投入到一场构建一个值得生活的好社会的过程。我们需要揭露黑暗的新闻记者、富有正义感的律师、有社会良知的商人、愿意推动变革的官员、值得尊敬的非政府组织……他们恪守类似的准则,对未来有着相似的憧憬,他们用积极的思考与行动,来取代消极的嘲讽,用具体而细微的行动取代了空洞的呐喊,富有激情却足够冷静。

  当然,我们大多数人都会自私怯懦,不会有许志永的勇敢。我们也没有能力去面对强大的官僚组织。但你能够努力成为一个社会中富有建设的一员。去拒绝身边的谎言,做一个直言不讳的人;去签名,表明你的立场;你成不了维权律师,却可以为这些组织捐款、提供别的帮助;你可以在你的报纸上,为这些社会的不公提供更多的版面,而不仅仅是无聊的娱乐消息;你可以和身边的人结伴旅行,真心的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你可以在互联网上发起free internet campaign,去抵制那该死的防火墙;你可以在你创办的公司,强调自尊和公平的文化,而不是那些拙劣的市场规则;去做一个好医生,让你的病人感到人道;你可以在餐桌上对自己的朋友说,我们别谈论股票和房价了,我们来谈论一本书,我们不要再说房祖名了,来说说许志永他们做的事;去放弃那些自我原谅——我也没有办法……相信个人的力量,你会想影响周围的人,然后这种影响会扩散开,友爱、同情、公正、正直,这些美好的东西,会逐渐浮现而出……

  亦见:《我们的进步年代》

  (注: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作者邮件edmund.z.xu(at)gmail.com,他最近的一本书是《醒来——110年的中国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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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8月20日星期四

郎咸平:摧毁日本经济的力量正在逼近中国

  著名经济学家郎咸平近日在博客发表了《是什么彻底摧毁了日本经济?》,文中对日本经济遭受金融战争过程的描述,竟然跟中国经济走势有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让人不免担忧中国也可能正在面临着类似的威胁。以下是结合中国经济现状对原文的比较。

  "日本收购美国"

  郎咸平在博客中讲到,日本在上世纪60、70年代,透过汽车、家电等等的出口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当时日本的GDP排在世界第二名,仅仅次于美国。在美国开始的金融战之前,日本拥有2850亿美元的美国直接资产与证券资产,控制了超过14%的美国银行业的资产,购买了美国30%-40%的美国国债,还不停大手笔购买美国的房地产,让美国人惊呼:"日本收购美国!"当时,美国檀香山市市长甚至说"檀香山市快变了东京的一个区了"!美国人也自我解嘲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日本人买走了我们的自由女神像"!

  中国赶超美日

  如今的中国经济发展也相当瞩目,中国制造早已全球闻名,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中国出口虽然受到重创,但在"比谁降得慢"的情况下,WTO仍然预测中国今年将取代德国成为全球最大出口国。另外,从社科院专家到统计局副局长,都预测说中国经济总量将在今明两年超越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至于超越美国的时间表,经济学家也已经订出来了——2020年。而在购买美元资产上面,中国也同样堪称大手笔。中国持有8000亿美元美国国债,持续居全球首位,当然还不包括中国购买的"两房"等美国企业的美元债券。

  不过,美国的金融站长就像一个核子弹一样彻底摧毁了日本经济。日本的《金融战败》一书的作者吉川元忠说日本金融战失败的损失和二战战败的损失是一样的,这个战争是透过三步。

  第一步:让日元升值

  1985年9月,美、德、英、法、日五国在纽约的广场酒店签署了《广场协议》,这个协议的意思是日本这些年的出口对美国等国家有严重的贸易顺差,所以必须要让日币升值才能缓解贸易的失衡。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游戏。日本政府在协议上签了字之后等于向全世界报告,日币要升值了。因此,大量热钱流入日本购买日元。两年之内日币升值一倍。到了这一步日本的出口制造业差不多瘫痪了,面临极度严重的亏损。

  相似点

  中国虽然没有签署类似的《广场协议》,但美国从来没有放弃劝说让升值人民币,美国的经济学家一直在说人民币被严重低估,美国每次经济对话,也必定会有督促人民币升值这个老话题。而反观现实,人民币汇改四年以来已经累计升值21%.持续升值的人民币产生的副作用已经在出口行业显现,去年以来,人民币升值等多重因素的作用下,中国的出口行业已经遭受重创,大量企业倒闭,出口今年上半年对GDP增长的贡献为负。

  第二步:让日本调低利率

  日本出口制造业在出口遇到极大困难之后面临的必然选择就是希望能透过炒股炒楼能赚一点钱回来。美国政府透过各种力量迫使日本调低利率,从而造成了流动性泛滥,其结果就是股市泡沫、楼市泡沫、通货膨胀,这一切就是美国想要的。对此,而日本政府全面误判,他们认为当前的目标就是要大量基础投资建设,保持日本经济高速增长,美国对这方面表示是非常的支持。当时的前川报告中计划提列430万亿日元,在未来的十年当中陆续投入基础建设。如此一来,日本的大量的社会资源被吸纳到基础建设上来,使得日本私人投资大幅减少。而这一切是美国在背后推波助澜,美国的官员、学者都在国际媒体上面不断的称赞日本人做的好,称日本会成为拉动世界经济的火车头。因此日本各大制造业、银行手中拥有了大量的股票、大量的房地产。

  相似点

  从郎咸平对日本经济的描述来看,中国经济的现状与当年的日本何其相似。在实体经济尚未复苏的形势下,大量的制造业资金涌入股市和楼市淘金,这可以从温州炒房团近期的活动以及最近国企大量买地造成地王频出的现象,就可以看出端倪。而中国虽然没有大幅调低利率,却通过银行放水7.4万亿,同样导致了流动性泛滥的恶果,结果,中国股市飙涨75%成为全球第二大,国内主要城市的平均房价今年涨幅已达到20%,过分充裕的流动性带动通胀预期升温,并为银行体系的坏账埋下巨大风险。类似的是,中国目前也是在靠大量基础投资建设在保持经济高速增长。今年上半年,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长33.5%,增速为近5年来最高,但大量的投资都在集中在基础建设,民间投资实在是根本没有有效启动。同样,美国现在也在一直称赞中国,说中国为世界经济复苏做出了很大贡献,中国会成为带动全球经济复苏的火车头等等。连IMF都发表报告,猛赞中国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果断,刺激经济得力。

  第三步:利用股指期权

  至于第三个摧毁日本经济的武器,郎咸平讲到是股指期权。在1989年的时候,美国发明了一种新的工具叫做股指认沽期权,当时由摩根士丹利和所罗门兄弟公司开始阻击日本。他们说日本保险公司开赌局,美国人进来赌,不管胜负,进入赌场就交门票,日本人同意了。他们的赌的是一年之后的日经指数,日本人认为日经指数不会跌,因此日本人开了无数的赌局。到了1989年的12月29号,日本指数到了前所未有的38915点,从这个时候美国人开始引爆"原子弹"。由高盛带头阻击日本,高盛通过丹麦政府去卖赌单,使得赌单更有价值。整个赌局越做越大,日本人不知道签了多少赌单,全世界都参与进来。美国在阻击日经指数之后,日本人才明白原来股票是可以跌的。股市开始崩盘了,楼市开始崩盘了,日本楼市持续十几年下跌,现在的日本以美国马首是瞻,因为吃了第二颗原子弹。

  相似点

  而在中国股市上,一直都不缺少国外热钱的踪影。2007年的时候,有大量热钱涌入中国股市淘金,由于中国股市只能做多不能做空的特殊机制,当时就有分析指出,境外热钱流入推高股指,使得中国股市高烧不断,最后一路飙涨到6000多点。今年3月股市稍有回暖,热钱马上就通过换汇、虚假合同等各种途径进入中国的资本市场,有研究认为,热钱近3个月来以每天11亿美元的速度大举流入内地。由此可见,股市楼市暴涨后面的另一个力量就是境外资金。

  总结语

  郎咸平警告说,你觉的美国会放弃领导世界的权利吗?我在担心美国会重蹈狙击一个牛气冲天的日本的覆辙!郎咸平的观点不是危言耸听,对比一下当年的日本和现在的中国,可以发现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美国很可能让中国为金融危机埋单,中国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应对才是。

  来源: 凤凰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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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研韬:悖境中的中国传媒

  中国传媒正在有序和无序中艰难地探索着。中国民间对官方传媒的不满已经公开化,官方管制传媒的传统模式已经失效。值得庆幸的是,政府反复高调宣示保障新闻自由。

  中国传媒压力激增

  中国传媒面临的舆论压力激增,而且越来越公开化。2009年1月和3月,凌沧洲等人发表了《抵制央视,拒绝洗脑》和《再见!宣传与谎言》两封公开信,谴责中国的"喉舌们"。这些启迪民智、鼓舞人心的号角,刺破了新闻界与学术界沉闷的氛围。

  2月9日(元宵节)央视新楼发生大火后,有网民调侃说,"做人不能太CCTV啦!否则,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此类黑色幽默反映出央视不得人心。"两会"期间,全国政协委员张国勇、宋春丽等高调评议"央视大火",赢得民间齐声喝彩。

  除了混淆新闻与宣传、顽固坚持洗脑政策,中国媒体人的专业素养下降更让媒体饱受诟病。在市场经济环境下,部分媒体和新闻人为了私利而放弃专业操守,甚至敲诈勒索。在中国煤炭大省山西,假记者遍地行,连街头小贩都敢说自己是记者。每有矿难,真记者和假记者一起排队领"封口费"。

  2008年7月14日,河北省张家口市李家洼煤矿发生特别重大事故,造成35人死亡、1人受伤。事后矿主买通了记者与某些政府官员,瞒报事故达2个月之久。类似事件在中国屡见不鲜,最典型的是三鹿毒奶粉事件中部分中国媒体的恶行。

  早在2008年7月就有记者获得了可靠信息,却因媒体"自律"未能公开报道。在记者简光洲点名报道"三鹿"前,其他媒体都只用"某品牌"代替。有毒产品曝光后,三鹿公司通过投放广告,要求媒体不报道,同时网站搜索删除负面消息,阻止公众获取信息。

  由此可见,中国的部分媒体和新闻人已经沦为危害公众利益的帮凶。中国民间流传的"防火,防盗,防记者"并非空穴来风。正如香港大学中国传媒研究计划主任钱钢所说,"从前的记者主要受政府领导层监控,现在记者最大的威胁,往往是大商家。"

  传统管制宣告无效

  中国传统的新闻管制手段就是选择性传递对官方有利的信息,而严格控制不利的信息传播。一句话,完全混淆了新闻与宣传。其结果之一就是官方新闻媒体的公信力持续下降。2008年我们在某省的调查表明,47.4%的受访者对当地媒体评价一般,26.3%的受访者对当地媒体不满意。2009年我对129人的访谈显示,根本不相信中国官方媒体的占17.8%,半信半疑的高达47.3%,基本相信和完全相信者仅占34.9%.

  分析表明,从事新闻与传播学研究与实践的受访者对中国官方传媒的评价低于平均水平。换句话说,"业内人士"最不信任传媒。调查还显示,经常与亲朋好友谈论时政的受访者对传媒的评价较低。社会交往已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新闻媒体的正面影响力,社会上已经形成质疑官方媒体的舆论氛围。

  传播学上的"期望违背理论"(Expectancy Violations Theory)说,人们在社会交往中总是带着期望。当期望被违背时,人们对信息本身的注意力就会下降,而对导致此违背现象的原因格外关注。受众对媒体越失望,对限制媒体的各种因素就越不满。传播学者把这种社会心理现象称为"唤起"(arousal)。

  根据"相互依赖理论"(Theory of Interdependency),人们在社会互动中总是寻求最大投资收益率。由于互动各方拥有的"权力"不同,社会互动以不同的交换模式进行。根据

  John Thibaut和Harold Kerry的理论,受众希望从传媒中获得客观、多元、可靠的消息。当意识到他们现有的"权力"无法提升传媒表现时,受众很可能会选择远离中国传媒而转向非常规信息系统(境外传媒或小道消息)。

  这种媒体生态容易催生出三种现象。一是"破网"软件受欢迎。目前,国内的很多民间意见领袖都能自由登陆境外新闻网站。二是"回旋镖效应"。中国人向境外媒体和组织"投诉"中国,加深了西方人"中国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印象,进而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中国政府改善其国际形象的努力。三是"草泥马"现象。当"河蟹""烧饼"等密码语言在网络上流行时,管治者的形象已经受到伤害,政府的信息管制事实上已经失败。

  不仅如此,中国的民间意见领袖们还将官方媒体的新闻宣传与社会现实进行比对,并将中共现行的新闻政策与其在野时(未执政)时的政治主张进行对照,巧妙地批判中国现行的新闻管制政策,揭露官方媒体的恶行。

  中国传媒难以突围

  2008年6月20日,胡锦涛在人民日报社视察时提出了舆论引导的五点建议,其中提到"按照新闻传播规律办事"。汶川大地震发生后,温家宝总理强调要以"开放、开放、再开放"的态度对待境外记者。这说明中国的最高领导人已经初步意识到了中国媒体政策存在偏差。

  经历了3.14拉萨骚乱和北京奥运会后,中国政府已决定推行国家公关战略,争夺国际话语权。但笔者以为,如果中国的新闻制度和新闻理念不能与时俱进,"新闻记者的采访权、批评权、评论权、发表权"得不到切实保障,中国传媒仍难以突围。

  事实上,中国新闻体制改革尚未进入政策议程。北京奥运会的成功举办说明,国际压力无法改变中国新闻体制。而国内呼声则无法有效上达:官方渠道不会如实上报传媒现状和民间呼声,民间要求因缺乏可靠的"传输带"(transmission belts)而大多存活于社会层面。

  体制内的学者们还在努力维护现行新闻制度,据说"上网实名制"就是某传播学者的建议。从宪政、人权高度的政策倡导让当局十分警惕,而新闻与传播学界尚不具备倡导重构政治传播系统的胆识或能力。中国的新闻体制改革之路依然崎岖漫长。

  为适应剧变中的传媒生态,中国已决定建立"中国电视新闻直播联盟"和国家网络电视台,CCTV《新闻联播》也将首次建立正式完整的评价体系。中国政府正试图通过自救措施提升对国内外舆论的影响力。事实上,中国新闻界、学术界早已开始了相关理论探索,《青年记者》杂志就经常发表一些颇有见地的分析与建议。

  中国政府还亟需建立"政治正确和技术正确同等重要"的理念。无论是管理层面还是业务层面,过度强调"政治正确"而忽视"技术正确"的做法害党误国。2008年留给我们的教训是,只有爱国热情是无力改善中国形象的。中国必须重用更多具有国际视野的专业人才。

  (原载[香港]《传媒透视》2009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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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士辉:我被广州市司法局非法剥夺了律师执业资格

  这是一个奇迹层出不穷的时代,没想到这种奇迹今天就像公主的绣球一样抛落到了我的头上:我被广州市司法局以法外的下三滥手段剥夺了律师执业资格!

  2009年8月12日上午11点12分,正在东莞办案、前去劳教所会见当事人的我突然接到我们律师所主任发来的短信:"刘律师,今接司法局通知又请我们两个饮茶,时间下午两点整,刘处恭候俺两大驾。"应当说,像这样司法局领导约谈的通知以前至少已经接到五次了,无非是因为一些个人的政治信仰或者是案件的"敏感"问题,都是一地鸡毛。接到短信后,我给主任回复:我因在东莞会见,下午还要去当地法院立案,可否改日前往?

  因为这段时间我正在跟北京搞公益的刘德军先生接洽联络李蕊蕊案件的委托问题(其后一两天,李蕊蕊已给我出具了正式委托手续),所以我当时给刘德军发了一封短信:"刘先生:广州市司法局现在又给我戴紧箍咒了。今天又通知我和我们所主任去司法局接受谈话,这已经是第六次了。这次的主题是什么不得而知,但我分析与郭飞雄案有关。"(我的意思是在李蕊蕊案件上要低调,没想到刘德军把这条短信内容发上了网,还成了博讯二条——这里丝毫没有责怪朋友的意思)我所以在短信里说可能与郭飞雄案件有关,是因为此前配合我到梅州监狱会见郭飞雄(本名杨茂东)的李传忠律师已经被广州市司法局领导谈过话了,声言什么"跨所办案"。我当时分析:李律师并不是杨茂东委托的律师,仅仅是配合我会见而已,这个事情如果说有可以指摘的地方,那也应该直接找我,而不应该苛责李律师(李律师说:他做了二十几年律师,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被司法局找谈话的情况)。司法局如此动作看来是先包抄外围,然后再来解决我这个"老大难"。不管怎么样,我在杨茂东案件的办理过程中,不敢说十全十美,但是我认为完全经得住任何法律的考验,哪怕你拿着放大镜来看——我心里很坦然。没想到,我在短信里想的太简单了,广州市司法局岂止是"戴紧箍咒",而且还要"断其喉尽其肉",直取我的律师执业资格!这是后话。

  从东莞回来以后,我在静等着改期前往司法局的通知,但是等了两天没有动静。8月14日(周五)12点51分,我接到主任的短信:"刘律师,务必请周六下午到所聊一下,事情十分严重。"严重能严重到哪里去呢?我又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虽然心里知道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但是也没有想到是被"开"的事情。尽管三个月前,司法局的刘壁华处长(以下简称"刘处")已经给我们所主任下达了"炒了"我的指令,但当时在"惜才"的我们所主任的据理力争和善意保护之下,并没有真正实施。

  真是祸不单行。8月15日去办公室过堂之前,我接到我老家妹妹的电话。劈头就说:"安全部门在监控你,你知道吗?喀喇沁旗公安局的警察曾经找过二哥。"(后来得知,就是今年2月17日因为08宪章与我电话访谈过的那位国保警察)。尽管我心里明镜般坦然,但是我没有办法消除我家人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与生俱来的恐惧,这种恐惧已经被深深地植入了基因!接下来就是我姐姐、妹妹无休止的责骂……看来是南北夹击啊。

  我在沮丧中跨进了办公室。主任已经在此等候,除了我们律师所主任,还有另外一个合伙人。他们两位向我告知了广州市司法局"开"我的决定,主要是因为与杨茂东案件有关的前前后后的一些情况以及我发在网上的文章等。下面的标题是他们向我转述的8月12日下午本所主任在广州市司法局接受"谈话"的大致内容:

  主任本来在8月12日上午向司法局即时说明了我在外面办案回不来的理由,问可否改日。司法局说不可以,情况紧急,那就你一个人先来。与主任谈话的是广州市司法局律师管理处的刘处和另一个副处长。刘处向我们所主任宣布了"开"我的决定,并且甩出了"你是保留刘士辉还是保全律师所"的杀手锏!双方为此口水战了两三个小时,但是最后胳膊扭不过大腿。"开"我的原因是:

  表面原因是会见杨茂东专用介绍信上的两个律师名字不是同一个律师所的,是为"跨所办案"。6月24日,按照官方会见杨茂东须经过监狱上级主管部门批准的要求,我向广东省监狱管理局提交了成套的会见资料。当时配合会见的律师本来是本所的肖律师,因为十几天未批,等到7月6日广东省监狱管理局批准会见的时候,肖律师正在从云南赶回广州的路上,而且次日还有庭要开。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临时更换了李传忠律师配合我会见,省狱管局也同意。在办手续的时候,广东省监狱管理局狱政管理处的刘姓处长让我重新更换了一张律师会见专用介绍信,上面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是刘处长要求我将李律师的名字也加上去,我就当着他的面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了李律师的所名和名字。第二天,也就是7月7日,在梅州监狱经过了资料审核和杨茂东签字后第二道向省狱管局的报批程序后,我和李律师终于见到了杨茂东。这本来是拿着放大镜放大一万倍也未必算问题的问题,但是在广州市司法局看来,就成了所谓的"跨所办案"问题。

  这种说法当然纯属鸡蛋里面挑骨头。因为:其一,广东省监狱管理局规定会见所谓"A类重点罪犯"须经过其批准,本来就是在违法设定律师会见的前置审批程序(按照法律规定,除了涉密案件,律师会见当事人不需要经过任何部门的批准,杨茂东案件当然不属于涉密案件),本人已对此提起行政诉讼。也就是说,向省狱管局的会见申请本来就是多余的;其二,7月6日向省狱管局申请批准时,是狱政管理处的刘处长指令我把李律师的名字加上去的,而且我是在刘处长的眼皮底下加上去的;其三,该会见申请已经过了省狱管局的批准和梅州监狱的通过,作为一个已获批准的行政审批事项(不管其合法与否),退一步讲,即便行政相对人的申请材料有什么瑕疵,也不应该让行政相对人来担责;其四,在会见的司法实务中,本来不需要两个律师共同会见,不要说在监狱服刑的已决犯,就是还未定性的看守所里的未决犯,也只要一个律师会见就OK了。两个律师会见杨茂东本来就是有关方面为了拖延阻挠会见而额外要求的。

  这是水面的表层原因,还有水下的实质性原因:

  第一,网上举报梅州监狱命案。7月7日,我终于在梅州监狱见到我的当事人杨茂东后,杨向我说出了自己在6月19日受到同监犯殴打的实情(称有录像),并展示了身体上的多处伤痕,指出受到殴打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举报梅州监狱4427328号狱警(会见时就贴身站在杨的左身后)致死人命犯罪,死者是个法轮功(?),同监犯系受到该狱警的指使而为。一下子捅了马蜂窝,马蜂们狂飞乱蛰也就不难理解。当时在负责监视会见的狱内侦查科李广辉警官的严词喝令之下,会见被野蛮终止。后来,针对杨茂东的被殴打和杨茂东举报的人命犯罪,我代理杨茂东在7月14日向广东省检察院进行了网上实名举报;迟迟不见动静后,我于7月27日向最高人民检察院进行了书面实名举报(至今均无结果)。

  考虑到杨茂东本身"A类重点罪犯"(和"政治犯"是不是同义语我不得而知,梅州监狱狱内侦查科的赖科长说"A类重点罪犯"的定义是"国家秘密")的特殊性,以及死者的法轮功身份,我担心这个举报恐怕是个无用功。出于这种担心(但愿我的"担心"纯粹是杞人忧天),我随后以《梅州监狱打死人,我代杨茂东举报"躲猫猫"》为题将该事传上了网。

  说到举报,您不要以为发生了命案或者严重暴力犯罪,只要一经举报就立即云开雾散,青天得见,冤案得雪;如果您这样认为,那就说明您太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了。五年以前,同样是我代理当事人举报了一宗把人打成植物人的职务犯罪案件,至今这个案件还被蒙在鼓里。而我则斩获了一张涉嫌"妨害作证罪"的刑事拘留证,尽管我最后没有被刑事拘留,但是这张拘留证至今还在某公安分局的案卷里睡大觉!这个案件我后来虽然成功地申请了最高人民检察院向最高人民法院抗诉,但是我除了收获了一张刑事拘留证、一句死亡威胁和对于司法的终生绝望外,我一无所获。据我所知,这个案件后来不了了之。以我的经验,对于举报人命犯罪这种具有高度人身对抗性、类似于高空踩钢丝的"险活",特别是被举报对象手里握有公权力的,如果不及时将真相公之于众,那举报不但会无功而返,而且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事实上,今天的杨茂东和我同样面临这样的险境,所不同的是,这个事情已经见光!而命案的见光,破坏了盛世的"和谐",恼怒即由此而生。

  第二,我对梅州监狱和广东省监狱管理局提起了行政诉讼。广东省监狱管理局是广东省司法厅属下的职能部门,与广州市司法局平级,该诉讼让上级恼怒、让平级惺惺相惜,也就在所难免。特别是该诉讼涉及有关部门长达33天拖延阻挠会见、会见中野蛮终止会见、终止的原因是一宗人命案的横空出世,以及让有关方面尴尬万分的会见"A类重点罪犯"须经过批准的那个见不得光的红头文件。

  第三,接受外媒采访。确切地说,自从杨茂东案件接手以来,确实接受了一些外媒的采访。但是,一则,法律并没有规定律师不得接受外媒的采访;再则,我对于外媒并不是来者不拒,还是坚持了"有所为,有所不为"的原则,充分考虑了有关部门的感受。比如:我至少曾经三次婉拒了法轮系媒体"希望之声"和"新唐人电视台"的采访要求;三则,接受外媒采访也是满足海内外所有关注杨茂东命运的人们知情权的一个必经通道,如若不然,我就是一个不称职的律师!基于这样的考虑,所以有限度地接受了外媒的采访,没想到竟成为一条"罪状"!

  第四,我发在网上的文章触碰"敏感"。刘处拿出一沓子打印材料,指称太过"敏感"。"敏感"这个词在中国人的词典里,绝对是个逾越不得的"雷池"。但是我总觉得,中国的宪法里面载明"依法治国",而不是依"敏感"治国,"敏感"一词至今还没有被请进法律里面,还是一个不入流的东西,所以没有必要敬畏如神!当"敏感"禁忌与我的宪法权利中的言论自由相抵触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这才是"法律之治"的题中应有之义。

  第五,我在会见杨茂东时没有与其谈非法经营的案情。我就奇了怪了!你们在找借口的时候,难道就不能经一经脑吗?他们允许我谈吗?前后总共不过15分钟的时间,真正谈话的时间也就七八分钟,电话被切断了五六次,大多数案情是靠隔着玻璃"喊"出来的,以至最后被强行终止,这样的堪称"史上最艰难"的一次会见,你让我怎么谈非法经营的案情?再者,我与杨茂东不是没有谈非法经营的案情,而是实实在在地谈了,只不过一带而过。当时杨茂东说:"鉴于资料繁多,我一下子讲不出那么多,你可以直接向莫少平律师(杨前任律师)获取案卷,然后写辩护词。"还有,我和杨茂东谈什么,不谈什么,完全是我们自治的范畴,"律师会见不被监听"也已经写入律师法,四五个警察如临大敌地在场监视并录音录像本来就是违法的。

  第六,声称7月19日野渡、唐荆陵等8人在白云山上穿文化衫也许是我策划的。这就更加荒唐,法律界人士应该知道"无罪推定"的常识,这8个人中没有我,我也没有那样的号召力,怎么就毫无根据地 "也许"起来了呢?盖因5月12日我在岗顶地铁站穿了一件"一党独裁,遍地是灾"的文化衫被限制人身自由3小时,随后写了一篇东西传上网。这事他们是知道的,并且是一次谈话的主题。你演了一个茄子,以后所有紫色的角色都要找上你。这让我看到了一千年后的翻版"莫须有"!

  主任特别告诉我,刘处也同样到司法厅接受了五六次谈话(跟对我的谈话次数还是对应的),看来刘处也是迫不得已,"开"的决策也未必在广州市司法局。在这样一种制度下,没有一个人可以独善其身。

  "开"是一种通俗的说法,意即开除,相当于"炒"。实际操作做法全国如出一辙、了无新意:司法行政主管部门向律师所在的律师所施压,迫使其与该律师解约,解约后,该律师就再也找不到可以接收其执业的下家律师所,任你跑断腿磨破嘴。当然,从法律上来说,我有权利开办个人律师所,而且我个人也早已符合开办个人律师所的法定条件。但是,连在他人律师所执业、在人屋檐下,他们都不放心,都要必欲拔之除之开之,你个人开办律师所,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呢?怎么可能通过司法厅(局)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权力总阀门呢?所以,又回到了那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是所有专制社会的共同特征。

  在《律师法》中,对律师的处罚包括警告、罚款、没收违法所得、停止执业3个月到一年、吊销律师执业证书共五种。吊销执业证是律师法定处罚种类中最严厉的一种,针对诸如向法官、检察官、仲裁员行贿,泄露国家秘密等最严重的违法情形;而且对律师吊销执业证书,只有省级司法行政主管部门才有这个权力,作为市一级的广州市司法局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对律师的处罚,起码要经历主管部门调查取证、决定处罚种类、受处罚律师陈述申辩、书面答辩、重大事项申请听证、处罚决定书正式送达、不服申请行政复议直至提起行政诉讼(两审)等处罚程序和救济渠道。这个程序那就太繁冗了。但是通常用来"修理"、"调理"律师的"开",那就简单多了。虽然比不上纳粹集中营把成群结队的犹太人赶进焚尸炉、然后从烟囱里冒出去来得简单,但是该"开"没有形成一个字的文件,没有盖上一枚公章,没有一个人对此事负责,没有一个程序可以救济,没有你知道一丝一毫,这个事情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搞定了。真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于无声处听惊雷啊!

  我将荣升"律师后",我不知道这是我的不幸,还是律师行业的不幸?抑或是中国法治的不幸?反正我知道,这次事件又创造了一项新的历史纪录;我对于文中的任何个人都没有成见,但是我知道,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要刻进历史!

  作者电子邮件:lawyerliu13527892095(at)gmail.com

  (刘士辉于2009年8月19日  电话13826275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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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叶新:见过腐败的,没见过这么腐败的

  作者的话:这篇文章是我政治文化系列的第四篇,准备近三年,今年6月动笔,历时三个月,直至9月1号写出初稿,然后分发给10位朋友征求意见。最近才得空做了一些修改。主要是大力削减篇幅,将初稿的2万2千字,删减为现在的1万6千字。原有的框架和主要观点保留原样,未作改动。只是在结尾处加入了朋友的两点看法,在此表示谢意。

  一、盛世,还是乱局?

  在公元2004年以前,每年的10月 18日,对重庆市万州区而言,都是一个非常普普通通的日子。多少年来,千年古城的每年这一天,人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月不居,水波不兴。可到了 2004年的10月18日,不一样了,这座风光旖旎的江城,风云突变,龙吟虎啸,爆发了一场震惊全省的事变。这天下午1时许,「棒棒」(挑夫)余继奎途经太白路,不料肩上的扁担碰到背后的一位妇女曾庆容,曾庆容随即上前打了余继奎一记耳光,继而其夫胡宗权又夺过扁担连续殴打余继奎的双腿,意在断了这个挑夫的生路。路人实在看不下去,劝其莫打。但胡桀骜不驯,说:"我是房地局的局长,打死他也不过赔20万!"周围群众一听胡是局长,且出此狂言,就如火星溅入汽油桶,立即烈焰冲天,将胡、曾夫妇团团围在众人的怒火中,一时交通为之阻塞。

  不久,警方到场。警员只简单盘问了"局长"夫妇几句,未给说法,未予公断,就强行驱散民众,将"局长"夫妇保护性地带上警车,绝尘而去。民众认为这是官官相护,愈加愤怒。于是人群越聚越多,外电报道约有三四万人,一拥而去包围区政府大楼,高呼口号,示威抗议,要求交出打人凶手,给予严惩。警员和政府工作人员在慌乱之中,立即组成人墙,阻止人群冲击政府。示威民众用砖头瓦块砸向政府大楼,并且推倒和焚烧数辆警车。事态甚为严重。万州区委领导召开紧急会议,成立前线指挥部,启动突发事件处置预案。公安部门随即抽调大批警员,保护党政机关及重要场所。稍后,重庆市委书记以及正在北京中央党校学习的万州区委书记也分别接令火速赶至万州。

  当晚,万州区常务副区长发表电视讲话,承诺一定查明真相、严惩肇事者。入夜,当局开始清场,数千防暴警察全副武装,驱散大楼前和广场上的人群,事态逐渐得以平息。

  官方媒体对此事件只作低调报道,并称聚集民众只有千余人。对官方的统计,民众早会折算,有道是:"报道好事,要打对折听;报道坏事,要加十倍算。"如果聚集民众只有"千余人",何必动用"数千防暴警察"?以至当地警力不足,还紧急从周边县市调派军警?如果积聚的民众只有"千余人",怎会定性为"突发性大规模群体事件"?

  但凡国内出现大小民变和骚乱,当局都说民众"不明真相"。上一世纪后30年,在天安门广场出现的两次震惊世界的政治大动乱,也说广大群众"不明真相"。可毛泽东谆谆教导我们,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怎么一出现群体动乱,群众就成了不明真相的群"盲"?其实民众是心知肚明,只是当局在掩盖真相,掩盖"官民冲突"的真相,害怕民变所透露的国不泰民不安会有损"盛世"形象。

  万州民变闹得如此之大,起因则甚小,路人无意相碰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全国任何一个人口比较密集的城镇,每时每刻都会发生;而且绝大部分都无需民警调解,便会自行平息。可是万州的这样的小事何以会演变为非动用数千军警才得以平息的民变呢?主要原因就在于当事人胡宗权他自称是"房地局长",是"官"!于是平时郁结于胸的对"官"的愤懑就爆发了!最可笑的是胡宗权并非房地局长,据警方调查宣称,他只是房地局下面的一个水果市场管理员,而且还是个临时的。这真是讽刺喜剧!如果当初他不假冒局长,绝不会酿成后来那么大的乱子!可他偏偏假冒了,终于使得由此所引发的乱子已不再是一般的民事纠纷,而变为深刻的官民冲突;包围政府、焚烧警车所发泄的也已不再是对胡宗权这一个"官员"的愤怒,而是对整个官僚阶层的仇恨了!

  天下未乱蜀先乱。在万州民变之后,同年十月底,四川汉源也发生了因政府修建电站,淹没农田,而克扣赔款,补偿不公所引发的十几万人的大规模骚乱。在这此以后,全国各地越来越乱,势头也越来越猛。2005年中国《社会蓝皮书》说,中国群体性事件从1993年的1万起,增加到2003年的6万起,参与人数也从73万增加到307万。2005年7月,公安部部长周永康指出:十年间,群体性事件的数量增加了6倍多。特点是:数量明显增多,规模不断扩大,涉及各个领域,行为方式激烈,而且组织化倾向明显。这么多、这么大、这么广泛、这么激烈的乱子,大多数是因为政府机构或官商勾结侵害民众利益,尤其是在农村征地、城市拆迁、企业改制、移民安置等问题上更为突出。

  2001年12月下旬,我被友人拉去参加由北京、上海、广州三地作家和报人所组成的江西"红土地采风团"。数天来,经南昌、叶坪、瑞金等"红色根据地",一路接受"红色"教育,感慨良多。最后来到赣州。28日下午,我在赣州古城外,见有很多小摊,便与一书摊的摊主聊天,我说:"你下岗了?"他马上说:"什么下岗?失业!"我说:"生意好吗?"他说:"好什么!这个地方能有什么生意?城里不让摆,见到就没收,只好到城外摆;城外还缴税,一个摊位两块钱,共产党税多,都给贪官发奖金了!"他还说他有一邻居也失业,去年年终家中穷得只有咸菜,没法过年,就全家上吊了。此时另一摊主愤愤的插话说:"现在就缺陈胜吴广了!"

  我一听大为震惊,虽然这句话在此以前也听过,但都是听别人转述,而转述者也是听别人所说;这次我却是亲耳听到,是在 "红色根据地"听到,是在数十年前出过共产党所领导陈胜吴广(红军)的地方听到;而且是面对面地听很可能是未来的陈胜吴广中的一员亲口所说,这对我的震撼是巨大的,长久的;每当想起"现在就缺陈胜吴广"这句话,我就感慨万千,惴惴不安,因为我绝不希望中国再出现陈胜吴广,绝不希望再以暴易暴,那是时代的倒退,那是民族的浩劫,那是历史恶的循环而不是善的更迭!

  我不知道中国的官员是否也曾像我一样亲耳听到民众亲口说出的这句话;如果听到,他们作何感想?他们是否知道中国官员在民众中的整体形象?他们是否知道如今官民之间的关系何等紧张?

  是什么致使官民关系如此剑拔弩张?

  原因当然很多,但最直接的、最经常的原因可以一言以蔽之:是腐败!是官员的腐败!是官员史无前例的腐败!是官员史无前例的穷凶极恶的腐败!

  二、见过腐败的,没见过这么腐败的!

  谁也无法说清当代中国各级官员的贪污和各个领域的腐败严重到什么程度。

  还是听听中国老百姓怎么说。老百姓说起腐败,没什么高深理论,没什么精确数据,但极为朴实,极为形象。民间有一流传甚广的经典"段子",说的是:"如果把中国所有局以上干部统统枪毙,肯定有冤枉的;如果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现在又有了最新版,说:"统统枪毙也没冤枉的。"还有一句民谚,也很经典,说:"不反腐败,就要亡国;真反腐败,就要亡党!"这两个"经典"的警示意义和深刻程度,实在是超过所有中央文件、领导报告、党报社评、学者高论!

  以往,贪污万元便是大案要案,贪污百万便是巨贪,不枪毙也要判个无期;而今贪污罪款数字巨大,动辄千万,甚至上亿,如:广东中银开平支行原行长余振东贪污 40亿;广东中山市实业发展公司原负责人陈满雄4.2亿;中共重庆市委常委原宣传部长张宗海2亿;湖北省政府驻港办事处原主任金鉴培1.88亿;云南红塔集团原董事长诸时健1.8亿;厦门海关原关长杨前线1.6亿;今年落网的原海军副司令员王守业1.6亿;还有最近被"双轨"的上海原社保局局长祝均一涉嫌非法动用社保基金32忆!

  以往,揪出一个局长,就算是大老虎,就会引起震动,就会口口相传,议论很久。如今贪官太多,多得让人难以记住,多得让人熟视无睹。老百姓说,如今揪出的局长、厅长可以坐满一百个人民大会堂,揪出的科长、处长可以站满十个天安门广场。现在就是揪出个省长、部长,人们也已不再大吃一惊;即便揪出个把政治局常委,也断然不会像以往揪出陈希同那样举国震惊,兴许人们会追问:还有更大的吗?

  当今中国的腐败和以往不同,和国外也迥然有异;中国的贪官们也随着社会的转型与时俱进,在贪污的规模、腐败的层次、应对的策略、选取的方法等等方面都有创造性的发展,确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1、集团化

  中国的腐败在20世纪的后50年,绝大多数是单枪匹马,各自为战,基本上是一人一案。那时的腐败分子只是一锅饭里的一粒老鼠屎,一堵墙上的一块"豆腐砖";腐败分子之间很少同谋合污,很少窝案串案。自从上一世纪最后十年,腐败分子逐渐结伙抱团,动辄便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甚至出现数十人、数百人的贪污集团,规模化了,集团化了。上一世纪末的陈希同一案和湛江特大走私案且不说它,进入本世纪后,集团性的腐败越演越烈,遍布全国,年年都有大案,案案都有大官。

  2001年的厦门远华特大走私案,涉案的腐败分子有门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省公安厅副厅长、国家安全局官员,还涉及军队、政府、警察、海关等方面人员200多人。

  2002年4月,黑龙江绥化市原市委书记马德买官卖官一案案发,绥化市下辖的十个县市,一半以上的处级以上干部,将近260多人都卷入此案。同年,顺藤摸瓜,又相继揪出原绥化市市长王慎义以及原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赵洪彦。

  2004至2005年,安徽阜阳市颍上县原县委书记张华琪和他的后任徐波因贪污腐败先后落马,张华琪一案涉及120人,徐波一案涉及78人,先后共有 200人纷纷倒台。此前,从阜阳政坛走出去的干部中已有两位省部级、8位市委常委、11位厅级领导干部因腐败落马。阜阳虽然是国家级的贫困县,但却是专出腐败干部的高产地。

  2005年初,黑龙江原政协副主席韩桂枝贪污一案被揭露,再次引起黑龙江政坛大震荡。原副省长付晓光,原省人大副主任范广举,原省委秘书长张秋阳及原省检察长徐发、原省法院院长徐衍东均被免职。此后,黑龙江省厅局级以上干部调整之频繁,如走马灯令人眼花缭乱,先后有牡丹江、佳木斯、鸡西、鹤岗等多个地市,以及交通厅、人事厅、司法厅等部门的主要领导被撤销或免去职务,整个黑龙江政坛几近瘫痪,以至中央不得不在短期内向黑龙江紧急派出6位省部级领导,分别担任副省长、省委组织部长、省高院院长等职。此后,中央又从北京、上海等地加派21名正副厅级干部和5名处级干部,"空降"黑龙江,分别进入各省级党政机关综合职能部门,出任省长助理、省委办公室副主任等职务。如此的大改组,大换血,史无前例!人们说,下一个该是哪个省市呢?

  2、部门化

  腐败的集团化是以地区划分,或某地的省市委,或某地的地县委,主要是指党的系统的腐败。但中国从来党政不分,党的干部往往兼有行政职务,所以在一个大的腐败集团里,是不以部门为界的,一定会牵连到各个部门。而且一个地区的党的主要负责人如果出现腐败,才有可能出现腐败集团。

  而腐败的部门化,是指某一地区的职能部门和行业系统的腐败,虽然这也有集团性质,但其部门的特点非常突出,所以单列论述,如交通部门的腐败、组织机构的腐败、司法系统的腐败、教育单位的腐败、军队领域的腐败、医疗事业的腐败等等。

  在所有部门腐败中,交通部门的腐败也许最为严重。全国交通厅长犯罪之多,骇人听闻,1997年至今,计有江苏省原交通厅厅长章俊元、四川省原交通厅厅长刘中山、广东省原交通厅厅长牛和恩、贵州省原交通厅厅长卢万里、云南省原交通厅副厅长晋福祥、黑龙江省原交通厅副厅长王孝慈等近20名省交通厅长、副厅长,因腐败纷纷倒台。至于市县一级腐败的交通局长,就更不计其数了。今年7月12日,安徽省的原交通厅厅长王兴尧也因贪污倒台了。明年还有跟进的吗?难说!

  最不可思议的是河南省竟然三任交通厅长曾锦城、张昆桐、石发亮像接龙似地前"腐"后继。按理说,在同一个部门里,前任翻车,后任自会本能地格外小心,不太会重蹈覆辙,谁知主管交通的这些厅长们,居然如此不遵守"交通规则",连续出现"交通事故",而且一个比一个跌得更惨,一个比一个更贪!

  共产党的组织部门本应是最守党纪,最讲原则,也是最为清廉的清水衙门。以前说跟着组织部,"提高觉悟,思想进步。"如今则是"倒腾干部,发财致富。"到了本世纪,凡是腐败的组织部门统统成了"官帽批发商"。

  1996年3月到2002年5月,安徽的韩希鹏在担任颍东区委书记及市委组织部长的6年间,总共卖出23顶官帽,平均一个季度出售一顶。收受钱物75次达90多万元。韩希鹏把家当成了"顶戴花翎"门市部。他说1998年春节,往市机关大院行贿送礼的车子有几百辆,往他家买官送礼也多得要排队。

  今年落马的湖南郴州市的刘清江,曾化100万元向他的亲家市委书记李大伦买到组织部长官帽一顶,然后两人狼狈为奸,干脆让市委大院当成"乌纱帽批发公司",各种官帽均按含权量大小论价出售,总共收受2000万元。如今,卖官人的乌纱帽给摘了,可买来的乌纱帽还戴在不少人的头上。有一个官帽买主,至今还照常上班,还照常赖在科长的交椅上。他说:"这把交椅我是花钱买的,所有权就是我的。我要是买了一辆自行车,是小偷偷来的,后来失主知道了,要我还,我能还吗?要还也行,把钱退给我!"说得还理直气壮,真让你哭笑不得!

  最为疯狂的应是山西省长治县原县委书记王虎林,他在离任前大肆卖官,从"零售"到"批发",不到两个月时间内,突击"批发"官帽432顶,致使该县许多单位官多兵少,甚至有官无兵。整个县委机只有打字员等6人是兵,其余全是官,全是领导。有个会计竟升为法院副院长,有个司机当上县委办副主任,!全国各地领导让自己司机当官的其实并不少,上海就有!

  组织部门的腐败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腐败和集团腐败,它已是制度性腐败,已是剧毒攻心,病入膏肓的腐败。

  3、市场化

  腐败有市场,不是指腐败在当今中国有孳生的空间,而是指腐败有买方,有卖方,有交易,有核算,有价格,有行情,有讨价,有还价,有投资,有回报,有行规,有利润,已经是经济学意义上的市场。因此腐败市场就必然按市场规律办事,讲究供求关系、经济核算,彻底的市场化。市场化了的腐败,当然也注重价格,各个部门、各个行业都有约定俗成价码。这在商业腐败中,毫不足奇,可如今连根本不是商业的部门如教育部门也因为贿赂的价格杠杆作用而成为商业,成为了学店。

  学校在采购教学图书和教学器材时,都有回扣,明扣的金额一般占到图书码洋(定价)的15%到25%,暗扣则占到20%以上。如果学校直接从出版社进书,回扣率甚至高达50%~55%!再如招生,据报道,考生报考某音乐学院,如果想被录取,非得给主考教授12万,还决不二价!这就是当今一些学店里的教授的铜臭面孔。

  医药行业的腐败最常见的是购销药品器材的回扣和医生收取病员的红包。采购人员可以从药品供应商中按一定的百分比索取回扣,医生也可从给病人开出的药方中按药价多少提成。这都有明码实价。至于医生收取病家的红包大小,则主要按医生的级别划分。某三级乙等医院,开个一般的刀,主任医生的红包2万,副主任医生的红包1万,主治医生医生至少8千。此外还要给麻醉师、给护士长数额不等的红包。如果开大刀,如脑外科,那红包的价码更高。

  建筑行业中的大项——住房以及教育、医疗都关乎民生大计,在一个号称社会主义的国家中,这三者理应是社会福利的一部分,政府有责任让居者有其屋,病者有其医,学生有其校。如果住房、教育、医疗全部市场化而且是腐败的市场化,那腐败的巨大成本必然会转嫁到百姓头上,尽管都以冠冕堂皇的改革为名,但百姓却不堪重负,难怪说:"房改是把你荷包掏空,教改是逼得二老发疯,医改是给你提前送终。"

  组织部门腐败的市场化也极为突出,2006年5月,一个自称"在郴州官场打拼近二十年还是个小科长的人",署名"景克功",在网上"把中外媒体还没有揭露的有关郴州官场黑幕爆爆料,为纪检监察机关提供些线索。"他说:

  在郴州,县处级领导没有一个不是花大价钱买的官。县委书记、县长、县公安局长这些肥缺也都是送钱买的官。根据这几年郴州官场家喻户晓的买官卖官的市场行情,我们可以把李大伦(市委书记)、宋甲武(副书记)和曾锦春(纪委书记)三人合伙批发"乌纱帽"的市场价格归纳如下:

  县委书记— 200万;县委副书记-60万;县长-120万;副县长-50万;县政法委书记-60万;县纪检委书记-50万;县委常委-40万;县公安局长-150 万;县检察长-20万;县委办主任-30万;县政府办主任-20万;北湖区(苏仙区)书记-150万;北湖区(苏仙区)副书记-60万;北湖区(苏仙区)区长-100万;北湖区(苏仙区)副区长-40万;郴州市公安局长-200万;郴州市政法委书记-200万;郴州各个局长:50万(按15个局算):750万。

  根据李大伦身边的人透露,每项乌纱帽的批发收入一般是按照下面的比例进行分配:

  李大伦占50%;曾锦春占30%;宋甲武占20%.

  真触目惊心!

  卖官者一定是贪官,买官者也一定会变为贪官;买官者一旦权到手,一定会以数倍的利润赚回他们买官的投资,使得官场全然成为市场,买进卖出,卖出买进,越买越贪,越卖越贪,恶性循环,往复不已。

  当一个政党的干部和一个政府的官员可以随意收买和出售时,它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如果腐败市场化了,那就实际上不非法了,而是半合法化了,半公开化了,这离崩溃更不远了!

  4、黑帮化

  腐败的黑帮化,主要是指司法系统的"涉黑",以致警匪勾结、官匪一家,以及在执法过程中使用非法的黑道手段。司法人员和盗贼本是猫鼠关系,可一旦司法人员涉"黑",成了黑社会的保护伞,甚至成为黑道中的一员,这种腐败就极为可怕!

  司法系统的黑帮化最常见的是司法干部和偷、赌、毒、娼等领域的黑帮人员共同作案,坐地分赃。

  偷——成都火车站派出所的150多名干警中,有三分之一警员在候车大厅执勤时,收取小偷的"入场费"和"保护费",少则几百,多则几千。交费之后,小偷即可放心大胆地在候车大厅扒窃旅客财物。如所偷财物折款在千元以上,还要向警察按比例另外交纳"烤火费"。一些警察在银行办有专用信用卡,每月由小偷按时汇钱,有的警察仅此一项就聚敛百万元。

  赌——黑龙江省七台河市的黑社会头目张凤祥开设赌场,被公安机关查封,于是他电邀原省公安厅纪检委纠风办的徐某亲临该市为之说情。次日徐某当张之面给当地公安局主要领导打电话,打通关节。3天后,张凤祥在该市勃利县的又一家赌场得以顺利开张。更不可思议的是,1999年12月,徐某还为这个黑社会头目、赌场老板办理了省公安厅特邀监督员证,真的是黑道白道一家亲了。

  毒——湖南省永州市原公安局副局长王石宾,兼任永州市打黑除恶领导小组组长,可他却是永州黑恶势力团伙的后台老板。这一黑恶团伙,私藏枪支,贩卖毒品。王石宾主管禁毒,却参与贩毒。这一黑恶势力放高利贷,王石宾也直接放贷,数额高达4500万元,被称为永州"地下银行行长",他光宝马、奔驰等豪华车辆就有 16台!永州市一政法干部说:"王石宾是一个双面人,在台上做扫黑除恶的报告,俨然是正义的化身;下了台在背地里,却完全是'鬼',是黑帮老大。"

  娼——今年济宁市信访局一干部,在市中区公安局莫名其妙地坠楼而死,由此暴露了一个黑幕:原来济宁市反扒大队的全部经费竟是抓嫖、抓娼、抓偷的罚款。其实很多县、乡两级的公安,除了工资由财政划拔,其余经费则自筹自支。卖淫嫖娼罚款很重,一般的行情是五千/人。有的地方治安大队对协警也实行奖励,举报一个嫖客,妓女奖励500元。正是这种利益驱动,导致各地公安热衷"扫黄",工作的重点就是抓嫖。某市一反扒机动队队长杨某仅2004年罚款一项就进账20 万,2005年则高达50多万。一些地方的警员还勾结发廊小姐,"蹲守放鹰",设套诱嫖,获取罚款。更有甚者,一些恶警,如民谣所说:"脱下裤子嫖娼,拉起裤子扫黄"。为何"黄"久扫不止?嫖客和妓女都是这些警察的衣食父母,把黄扫掉了,叫他们去哪里拿奖金?叫他们到哪儿去白嫖!

  今年是为"打黑除恶"年,中央当局督办的重点为深挖黑恶势力"保护伞"。截至6月中旬,最高检察院直接督办了黑恶势力"保护伞"12件16人。如:湖南新化县原公安局副局长伍福全、广东四会市原公安局副局长陈国阳、安徽亳州市原打击黑恶团伙专案组的副组长浅玉祥、锦州葫芦岛地区原公安局副局长朱良、湖南永州市原公安局副局长王石宾、山西霍州市原公安局原副局长杨国宏。

  奇怪的是为什么上述6例案件,腐败的怎么都是公安局副局长或专案组副组长,都是副职?连2001年10月被判处死缓的李纪周也是副职,公安部副部长!今年3月还有一个大案,江西省广昌县案犯谭志雄因绑架人质,勒索巨款,在受到围捕时饮弹自尽,他是该县的公安局原副局长,也是副职!

  一年尚未到,这么多公安局副局长和副专案组长纷纷倒台,正局长和正组长都干什么去了?需知:腐败的黑帮化会促使权力内部变异,形成极有封闭性的帮会规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致使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内部很难相互检举揭发,即便偶然失手,也会迅速化解。所以不得不问:局长是一班之长,是正统帅,你们最亲密的战友副统帅出事,你们有没有察觉?察觉了有没有揭发?你们是负责公安的,连自己身边都不安,怎能"公安"?如果不做一点交代,人们有理由怀疑你们可能是你们副手的"保护伞",是这些黑恶势力的"保护伞"的"保护伞",不是吗?

  腐败不可怕,怕的是腐败黑帮化。

  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

  权力一旦发黑,那天下就黑了,就暗无天日了……

  三、贪官的品性低下、肮脏!

  贪污为了什么?贪污就是为了腐化!贪官几乎无一不在酒池肉林里餍足吃喝玩乐,在纸醉金迷中消受声色犬马。因为靠的是权势,无所畏惧;用的是黑钱,无需成本,所以骄奢无以复加,淫辟登峰造极,人格低下到最底线!

  吃。如河北贪官李真所言,至少4000元一席,这还是几年前的规格。如今早已不是大吃大喝,而是猛吃猛喝:一顿饭,不上万,面子太难看。鸡鸭鱼肉赶下台,乌龟王八爬上来;生猛海鲜不新鲜,少了鱼翅没档次。而今万元一席大菜也成小菜一碟,视为最低消费,南方的一席黄金宴价格高达99999元,某些地区甚至还从日本引进"女体盛",那更是吓人的天价!食色性也,日本的"女体盛"使得"食色"二者合为一体,既大饱口福,又大饱眼福;既弘扬了中国传统文化,又美其名和日本国际接轨。商家的生意经和官家的政治口号,也合而为一,相得益彰。

  中国人素来好吃,贪官更是老饕,所以贪官少有不脑满肠肥的,都是吃的。那便便的大腹,老百姓不叫"啤酒肚",干脆称之为"腐化肚"。大官吃,已经不是新闻;小官也吃,穷地方的小官更吃。越吃越穷,越穷越吃。银川同兴县,我是去过的,此地无论如何也算不得富裕,可自1998年以来,该县邮政局在当地鸿雁宾馆定点欠账请吃招待,打下白条1932张,装满15个牛皮袋,拖欠金额26万元。

  那稍稍富裕的一些地方呢?也照样吃,也照样能吃穷。据新华网报道,陕西干县王村镇大王村原是咸阳市命名的"小康村",近年来村干部吃喝挥霍,举凡村中婚丧嫁娶、小孩满月、老人寿诞、新房落成无一不大吃,大王村的干部成了吃的"大王",就这么吃、吃、吃、吃……8年间村干部集体吃了1999次,2000年的7月29日这一天竟吃了6顿。这八年就硬是把一个 "小康村"吃空了!整个中国尚未到达"小康"水平,如果全国贪官张开大口也像大王村这样吃法,也迟早会把中国吃空!

  喝。民谚说:"贪官不怕喝酒难,万杯千盏只等闲。"贪官们喝的是什么酒呢?外国名酒轩尼诗、人头马,中国名酒茅台、五粮液,在贪官的眼中也已等闲视之,行贿者进贡的这些中外名酒和其他高档补品在贪官家中已堆积如山,成了超市。在某饭局上,一位原是贪官的秘书与我邻座,我问他的前领导喝的最昂贵的酒是不是路易十四。此秘书说:"你土了吧?他们现在最喜欢喝饮料。""可乐、雪碧、桔子汁?""不,天然饮料。""什么天然饮料?""你真的不懂?""真的不懂!""人奶!" "啊!""而且不要瓶装的,要原装的,要新鲜的,要现吸的……""真的?""我说你土得掉渣了吧!"我苦思:是我土得掉渣了,还是整个社会烂成污泥了?

  玩。玩什么?老百姓说:"玩山玩水,玩出国游;玩赌玩车,玩保龄球。"其实贪官们早就与时俱进,不玩保龄球,而是玩高尔夫了。原云南省长,大贪官李嘉廷就说过:"我工作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网球、打高尔夫。"有一民间传说:甲贪官老婆问乙贪官老婆:"这高尔夫是啥玩意儿?""高尔夫就是提高你丈夫" "提高个啥呀?""品味呗!""啥品味哟,不就是打洞嘛,晚上打洞,咋白天还要打洞呢?"民间讽刺的不是高尔夫球,讽刺的是贪官。高尔夫如今风行全国官场,连村官也学时髦,赤着膊,戴草帽,挖个洞,拿着竹竿把球往洞里打。上有所好呀!

  赌。北京大学中国公益彩票事业研究所研究员王增提出,中国每年约有6000亿元人民币流向港、澳、越南、老挝及俄罗斯等地的赌场和赛马场。1998年2月至1999年6月间,沈阳原市长大贪官马向东,到香港、澳门等地豪赌十余次,将400多万人民币挥霍殆尽。吉林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原交通运输管理处处长蔡豪文,挪用公款300多万元人民币到境外赌博,也是挥霍一空。这只是随手所举的两个例子。一业内人士分析:华人一年输在赌场的钱约1600亿人民币,其中至少30%——500多亿人民币是大陆官员(当然是贪官)输掉的赌资。500多亿呀,这些都是真正的"人民币"——"人民的币"呀,是亿万工农大众、知识分子以辛勤的汗水、以诚实的劳动挣出来的钱,可都被贪官污吏侵吞了、掠夺了!

  色。贪官大多是色鬼淫棍,他们什么都不强,就是性欲最强。记得两年前就有报道说,80%的贪官有情妇,今年的全国"两会"上又有人指出95%以上的贪官都有"情妇",上升了5个百分点了。

  南京奶业集团公司原总经理金维芝,号称金陵"奶王",既是奶业集团的"奶王",也是"包二奶"的"奶王"。他说:"像我这样级别(副厅级)的领导干部谁没有几个情人?这不仅是生理的需要,更是身份的象征,否则,别人会打心眼里瞧不起你。" 海南省临高县在原县委书记吴光华的带动下,当地一些领导干部公开包养小蜜,并公然带在身边出入酒席和公众场所,以致在当地的官场纷纷以没蜜为耻,以多蜜为荣,相互攀比炫耀。原云南省长李嘉廷的情妇徐福英也证实官场的情色风之盛,她说:"我跟李嘉廷一起出去玩,看到不少领导干部都带女人来,那些女人大多像我一样是情妇,大家一起吃喝玩乐习以为常了,没有什么回避和尴尬的意思"。

  《扬子晚报》报道,江苏省供销社原主任周秀德,自1989年至2001年,任职12年,贪污近千万,在这12年里,他记下14本"性日记",详尽记录他与上百个女人的性事:女人姓名、通奸的时间地点以及自己的性感受等等,应有尽有,绘"性"绘色。每年还进行"年终总结",统计当年通奸的人次。更离奇和恶心的是海南省纺工厅原副厅长李庆普,迹近变态,竟在保险柜里 "珍藏"他嫖过的236个妓女的阴毛……

  "审丑"多了,不但会"审丑疲劳",还会恶心。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抖落这些贪官的丑恶事,实在是因为两性关系最能呈现一个人道德水准。以上种种案例无一不凸显中国贪官的人品低下,灵魂肮脏。如果说"十官九贪"有所夸大,那说"十贪九色"可以定论。老百姓早就说贪官除"工资基本不用"之外,还有一条就是"老婆基本不动",可见"中国贪官的特色"就是"特别好色"!

  最难容忍的、也最荒唐的是一些贪官竟然利用手中之权,安插自己的姘妇、小蜜当官。安徽省宣城市原市委常委、副市长赵增军,在担任绩溪县县长时,泡上一20岁女子。他对她说:"小乖乖,你年轻又有文化,我要把你从床上培养到主席台上,让你当乡里一把手。"不久,他的这位"小乖乖"果然当上乡党委书记兼人大主任。湖北省原荆门市市委书记焦俊贤,他的情妇陈丽原是"三陪女"。焦书记指令宣传部长和组织部长为这位"床上培养"的"干部苗子",伪造正式党员、正科级干部、大学本科学历等假档案,于是"三陪女"就成了该市开发区的文化、广播电视、新闻出版三个局的副局长。这简直是天下奇!

  千万不要以为贪官栽培姘妇仅是小城镇或地县级的把戏,以为他们如此荒唐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才如此大胆。其实离开"皇帝"并不远的省部级或直辖市的大贪官也如此。以前有过一个内部规定,当官当到了一定级别,只要政治上对"皇帝"忠诚,这些事情都可以不予追究;除非在政治斗争中落马,这些丑事才会当作炮弹抛出来。

  外国的官员也好色,外国的贪官也有情妇,但他们把公权力和私生活分的很清,尤其是民主国家,万万不敢滥用手中权力为情人谋私利,绝不敢给她们安排一官半职。富兰克林·罗斯福是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位连任四届的总统,但他却有三个情人——两任女秘书和一位挪威公主。但是罗斯福始终未提拔她们当个市委书记或人大主任,克林顿也没有把莱温斯基从"拉链门"安插到部长衙门,去当个什么部长。只有中国才有这类奇事!

  说到此处,需要为"情人"正名。男女之间相互有情,才可称之为"情人"。说中国贪官有情人,那是对"情人"一词的玷污。中国的贪官只有"二奶"、"小蜜"、"姘头"、"性伴"。他们的关系不是建立在感情上的,他们只是一方以金钱和地位,一方以美貌和肉体进行的赤裸交易。他们只是"性侣",不是"情侣"。如果真的有情,试问:他们双方,不论哪方败露,有谁为对方"殉情"的?"二奶"没有,"二爷" 也没有为包养他的女贪官殉情的,都没有。他们只会立即摆脱干系,相互揭发。他们连中国古代的某些嫖客和妓女都不如,更不要说和钱谦益、柳如是,和冒辟疆、董小宛这些古代的情男、情女相比了!

  四、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1979年我和两个朋友创作了《假如我是真的》,这是在文革结束之后第一部反映干部特权的话剧。也可能以前的戏剧都是歌功颂德的,而这部却是首次揭露疮疤的,所以在当时掀起轩然大波,中央还为此在北京专门召开创作座谈会。其实此剧是根据上海真实发生的一个案件编写的,揭露的仅是干部要求掉换大一点的房子,要把在外地的子女调回上海之类的小事,结果被认为是给共产党抹黑,遭到禁演。

  事实上谁也不能给共产党抹黑;能够给共产党抹黑的,只有共产党自己。25年过去了,共产党虽然有能力禁止这出戏,但却禁止不住越演越烈的特权和腐败。

  1985年,没想到我也当了官,当了正处级干部,上海人民艺术剧院的院长。上任伊始,我便提出我不分管最有实权的人事和财务,只管艺术。我还告诫自己:清清白白地上台,不带污点地下台。没想到我诚惶诚恐地干了四年,还要我再干四年。不干不行,逼着你干,没办法,于是印了张名片,上面特地写明:"我,沙叶新: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暂时的;剧作家——长久的;某某主席、某某顾问、某某教授、某某理事——都是挂名的。"以昭示我继续当院长的被迫。八年干下来,真担心在众人皆醉的官场里,我是否还能保持清醒;真真担心再这么干下去,我是否也会不知不觉地变成贪官。于是我再次辞职,终于获准。有人说我傻,说我再干下去,有好处,会升官。我说:"尚憎驽恋栈,肯羡鹤乘车?"这八年,我虽然做错过一些事,得罪过一些人,但让我欣慰的是,我没收过一份礼,没贪过一分钱,谢天谢地!不过,如果再干下去,尤其是干到现在,那就很难说了……人是会变的,包括我。

  正因为我写过《假如我是真的》这出戏,而且被禁,所以我很早就比较关注中国的吏治状况,说得好听一点是关注党风廉政建设。正因为我当过八年官,而且并不恋栈,所以我对中国的官场就有比较感性的认识,也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力不胜任的我有勇气、才使得忧国如家的我有责任来写这篇《"腐败"文化》。

  在前面三章,我"野心勃勃"地试图勾勒当代中国的腐败全景。"勾勒"之后才深感我的不自量力。这个"力"还包括"想象力"。因为当代中国的腐败,是全社会的,是各方面的,是极疯狂的,是无底线的,是难理喻的,是超想象的;当代中国的腐败,没有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因为没有人具有这样超凡的想象力。如今连幼儿园的孩子都会给阿姨送红包,你能想象得到吗?在当代中国,在机关、在银行、在军队、在课堂、在法庭、在病房、在超市、在菜场、在大街、在小巷……24小时,任何角落,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腐败。腐败就在你眼前,腐败就在你身旁,腐败就在你不会怀疑之处,腐败也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腐败在当今中国已经成为了行为准则,成为了生活方式,成为了政治制度一个组成部分,已经成为可以侵蚀精神生命、影响民族性格的一种"文化"!

  面对如此严重的腐败,光靠花拳绣腿是绝对打不倒的。须知,中国的官员太会做表面文章。中央不是要反腐吗?好呀,合肥市包河区委书记便带领100多位科级党员干部到包公祠接受廉政"教育",在包公像前宣誓,要"廉洁奉公、防腐拒变"。真亏想的出!

  扬州市呢?要廉政吗?好呀,他们就在寸土黄金的市中心重金建造"廉政广场",占地数千平方米,以"清恪"命名,取"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之意,以此来表示他们拒腐的决心。造个广场表决心,有用吗?

  江都市另有一招,为了"把家庭建成一个反腐倡廉的坚强堡垒",他们让全市1000多名主要官员的夫人在家里经常"审问"丈夫几个问题:"在外吃喝时,是否属于违纪吃请;带回高档礼品时,来源是否正当;拿回大额现金时,是否不义之财;深夜未归时,是否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把当官的丈夫当孩子呀!

  长沙市也闻风而动,在全市开展"廉政歌曲进歌厅"活动,市纪委不但向各政府部门发放"廉政歌曲"光碟,还向全市一些歌厅、舞厅、KTV等演艺场所免费赠送,让全市大树荣辱观,大唱正气歌。这真的是表演了!

  更搞笑的是,一些地区甚至还号召购买或免费发放"廉政台历"、"反腐扑克",以及"永不沾牌不沾锅","手莫伸牌保险柜"……唉,多少人假反腐之名搞这些低智商、高笑料的事情呀!可我笑不出,我觉得可悲。

  中央政府为了反腐制定和颁布了无数个文件、指示、条例、规定,甚至连吃请只能四菜一汤、男领导不可用女秘书这样的细微末节都规定了,但都给各个地方政府"演艺化"了,不问作用,只问作秀。这也说明中央的种种文件、条例也确实作用不大。

  学习"三个代表"和"八荣八耻"有无作用呢?对贪官而言,毫无作用!中国的贪官都是两面人,巧言令色,口是心非。东北贪官沈阳原市长慕绥新,在位时的口头禅是:"千好万好不如人民说好,金奖银奖不如人民夸奖!"好像在唱他家乡的二人转。重庆贪官原市委宣传部长张宗海也极擅言辞,他说:"要发扬草鞋精神,做一个草鞋公仆。为了更多百姓不穿草鞋,过上好日子,我宁愿自己永远地穿草鞋……"真不愧是宣传部长!广西原省长成克杰当年说:"想到广西还有700万人没有脱贫,我是经常晚上睡不好觉哇!"当年还真的有人为他的这句话感动流泪。这些贪官在做报告、在表态时,在他们这些豪言壮语和煽情台词中,毫无例外地都有 "三个代表"、"先进性"等流行用语充斥其中,他们可以一个字不错、一个标点也不错地熟练地加以引用,加以发挥,以示他们自己就代表着先进,绝不会腐败。原上海市委书记陈良宇的秘书秦裕在今年7月13日担任宝山区副区长,25日又"当选"为区长,在他的施政演说中就当令及时地出现了如今最时新的政治口号 ——"八耻八荣"了。可他8月22日上午还在宝山区主持加强党风廉政建设干部大会,下午就因自己的"耻"而被"双规"。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也是对政治思想工作、学习"三个代表""八耻八荣"的嘲弄。嘲弄者为谁?是这些贪官们!

  为什么用了几十年的政治思想教育的法宝如今不灵了?这是因为共产党发生了变化,从革命党转向了执政党。革命年代,需要忠诚无私、需要铁的纪律、需要统一意志、需要洗脑教化。那时的意识形态确实可以发挥"团结自己消灭敌人"的目的。如今是执政党了,需要科学执政、需要民主执政、需要依法执政。科学、民主、法律的作用大大超过意识形态。以前需要思想原则,如今需要办事规则;以前需要上下服从,如今需要相互合作;以前需要牺牲自己,如今需要公私两利;以前是理想维系着党员队伍,如今是利益才能使党员聚合。明乎此,就可以知道"三个代表"和"八耻八荣"对这些贪官究竟能起什么作用了。

  窃以为,反腐之所以越反越腐,一是在于打击力度不力,重拳出击不重。何谓力?深入入虎穴谓之力;何谓重?击中要害谓之重。以前虽然也查处了许多大案要案,但大多是狼窝,并非虎穴。虎穴在何处?上海!

  上海在中国的政治地图上绝对是半壁江山,加上它特殊的背景和文革的历史,真是举足轻重。改革开放以来,上海贡献甚巨,但奇怪的是,上海的官场好像洁净无比。全国各地不时爆出大案,揪出巨贪,唯独上海的共产党员和干部好像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是拒腐蚀永不沾的清官,都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人。全国的江河都发臭,黄浦江能干净吗?可信吗?其实中央也不相信,三年前,中央就曾派大员来查过,查出周正毅这一大案,但盖子刚揭开,即捂住。这么大一个案子,好像只有周一人单独作案,没后台,没同案,结果,周只判三年,便敷衍过去。最不可思议的是与此案有关的原告律师郑恩宠,也判了三年,好像各打五十板,打了个平手。其实是在包庇,更是在示威,传达出的信息是:上海是我们的地盘,你们谁也别想动!

  等了三年,闻道上海父老,常北望,翠葆霓旌,终于等到了中央空降天兵200多人,深入上海虎穴来了。朝野震惊,世界瞩目。不到两个月,从社保局长祝均一直到宝山区长秦裕,已有数位官员被锁定调查,而且三年前的周正毅一案,又被遭遇不公的拆迁户重新提起,纷纷上访。观察家们议论,认为北京再次下定决心要揭上海的盖子了。但结局尚不得知,还需看最后的较量。

  上海是一个虎穴,还有一个更大的虎穴是政治局。有人吓一跳,说我胆敢怀疑政治局?我说,为何不能怀疑政治局?他说,这种话你怎么能说?我说,为什么不能说?闻一多有首诗:"有一句话说出来就是祸,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如果一句话能点起反腐的正义之火,即便我身陷火海,祸及自身,也在所不惜。中国总要有人说话,哪怕五千年都没有说破,如今也要说;如果不说,谁能猜得透火山的缄默?如果火山一旦爆发,那就不是我一人之祸,而是国家之祸,是民族之祸,是苍生之祸!

  中央领导,中央文件早已表明任何一级的领导人如有问题,公民都有权利举报,被举报者都必须接受调查。胡锦涛总书记自己也说,反腐监督可以从他开始。况且这么多年来,对政治局某些成员的举报一直不断。中央应该有个说明,有个回答。遗憾的是至今还没个交代。

  要做到真正的彻底的反腐败,仅仅依靠中央纪委的重拳出击还是不行,那是钦差大臣的做法,是青天大老爷的遗绪,它执行的是非公正的、非透明的、非合法程序的法外之法,而且各级纪委还要接受同一级别的党委领导,并无独立性。但是在现行的体制下,对付贪赃枉法者,也只能暂时用这"善"的"非法"来对付贪官们的 "恶"的"非法",这是目前万不得已的暂行之法。虽然这样也能反出一些腐败分子,但是绝不可能彻底;而最大的腐败分子,不但不会反,还会因妥协而加以保护!

  当今的腐败根源是制度腐败,在这高腐的制度之下,不腐败也难,从这个角度说,腐败分子也是这个制度的牺牲品。正因为不腐败也难,大家都腐败,所以很多地方是腐败分子在领导反腐败。

  腐败是这个政权的执政基础。以"法"治国,以"德"治国,其实是自欺欺人,以"腐"治国才是实情。当腐败的程度能让各级官员满意而又不让百姓太不满意时,便是这个政权最理想的政治局面。如果这个理想状态、这个平衡被打破,就将危及政权本身,这才有了所谓的"反腐"。所以在极权体制下的"反腐",并非要 "根治腐败",只是要把腐败控制在广大民众尚能够忍受的程度。

  要真正的反腐,根本之法,真不在于打击力度的大小,而在于改变极权体制,在于:开创民主政治,实施宪政大法,三权逐步分立,保障公民权利,实行言论自由,开放报禁网禁,民主选拔官吏,"主人"监督"公仆"……只有如此才有可能真正的反腐,也才不至于陷于这样一种权力斗争的怪圈:总是当今的天子,揪出前朝的奸臣;下一任天子,也依然如此,始终逃不出这可怕的周期率。而且贪官们被揪出之后,毫无申诉权利,在司法不独立的情况下,人民看到只是贪官们态度极好的认罪书,看不到他们真正的辩护词。这都给以后留下隐患:我上台,我整你;他上台,他整我,很难真正整出铁案,不是权力之争,便是丢卒保车。若不进行已经迫不及待的政治体制改革,别说反腐,就是建立和谐社会也可能是心虽好却办不成的空话。

  以上这些道理在当今世界,在信息时代,早已是一般常识,根本不必再费唇舌去解说,不必再著书立说去论证。这也是早被民主和进步国家认同并在实行着的普适法则。我相信当今的中央领导并非不懂,也许因为积重难返,需要时间;也许担心混乱,需要时机;也许考虑利弊取舍,举棋不定;也许意见尚未统一,党内纷争。凡此种种,致使至一时尚无法开创新政。只要坚持开创,可以等待;如果拒绝开创,将是灾难。因为拒绝民主政治,不但会孳生腐败,而且拒绝民主的本身就是一种腐败——政治腐败。当今中国因腐败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我真的不希望非要腐败到烂掉了,才有变化,那将是又一次浩劫!我突然想到赣州城外关于陈胜吴广的对话……

  沙叶新: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暂时的;剧作家——长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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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涌:“预备立宪”是如何流产的?

  历史不能假设,历史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1906年9月1日,一道"仿行宪政"的上谕仿佛从天而降,民间社会一片欢呼声,各种宪政团体应运而生,新兴报刊上的舆论冒着热气,学界、商界、报界,在精英阶层当中这道上谕曾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华夏的天空曙光隐现,百年前的那些日子,他们激动过、亢奋过、彻夜难眠过。今天我们很难想象那个颟顸的慈禧太后,是如何经过反复的权衡、斟酌、算计,才作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无论如何,蹒跚而行的晚清新政进入了"预备立宪"的阶段。在充满危机和屈辱的转型期中,当时的社会也涌动着一种求新、求变的浪潮,以张謇、汤寿潜等为代表,大江南北,多年来奔走、游说、推动立宪,这股社会力量是不可忽视的,被迫寻求应变之道的清廷不能不作出回应,此前派五大臣出洋考察,背后就有他们闪现的身影,自上而下的"预备立宪"与他们为主角的"立宪运动"是平行的,后者正是前者重要的原动力。专制皇权的老树上从此能抽出别样的新芽吗?中国能由此顺利完成转型吗?

  有人说,清廷对"立宪"并无诚意,完全是骗人的鬼把戏。有人说,清廷只是借"立宪"来为自己延年益寿,对进入古稀之年的慈禧而言,"立宪"不过是"预备",只要"预备"期设置得长一点,她身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确实,包括慈禧太后在内的统治者,之所以在一百年前幽暗的夜晚选择了"预备立宪",要在帝国的脖子上套一块金灿灿的"宪政牌",并不是自愿的、主动的、积极的,更多的是被动、无奈的应对之策,尽管如此,我们依然要肯定他们在百年前的这一选择,选择"仿行宪政",就是选择一种更进步的政治文明,至少表明他们并不排斥先进国家尝试过的制度模式、治国理念。与垂拱而治的绝对王权相比,君主立宪毕竟是个进步,它承认代议制,承认司法的相对独立性,承认民众的基本权利,承认地方自治,即社会的自主性,等等,这一切都是难以估量的巨大进步。 远在新疆,也出现了具有地方议会性质的谘议局,英国著名的《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莫理循1910年拍下一幅"新疆谘议局"照片,虽然房子看上去那么不起眼,像个普通的北方农家院落,光秃秃的枝桠,一片冬天的荒凉,但谘议局乃至资政院毕竟都是新生事物啊。在广西桂林,一次官方集会上,高悬着"立宪万岁"的匾额,会场上不同的服装就是一个新旧交替时代的风景,一边是穿清朝官服的大小官员,一边是穿着新式校服的小学和师范学堂学生。这一切都意味着中国开始从古代开始向近代转型。

  1908年8月27日颁布的《钦定宪法大纲》当然有许多问题,它试图以宪法的形式确立君上大权,"大清皇帝统治大清帝国,万世一系,永永尊戴。""君上神圣尊严,不可侵犯。"但它所附《臣民权利义务》首次承认"臣民于法律范围以内,所有言论、著作、出版及集会、结社等事,均准其自由。""臣民非按照法律所定,不加以逮捕、监禁、处罚。""臣民之财产及居住,无故不加侵扰。"等等。将"君上大权"和"臣民权利"都纳入法律框架,这毕竟是前所未有的。

  "预备立宪"最终淹没在革命的呐喊中,完全出乎立宪派的意料之外,他们曾那么真诚地支持君主立宪,极力推动立宪进程,他们是脚踏实地的实业家,或者有声望的知识分子,他们在本土的社会影响无疑远在革命派之上。他们满怀信心,要在清帝国的老树上嫁接出新宪政的新枝,他们并不想把这棵蛀虫蚕食、狂风摧折的老树连根拔起,他们在政治上主张温和、渐进的改革,而不是激风暴雨式的革命,他们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最低的成本实现社会转型。在危机四伏的晚清,他们实际上是社会稳定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有可能顺利将旧体制带入新社会,清廷与他们之间一度有过良性互动,从派五大臣出国到颁布"仿行宪政"上谕,到《钦定宪法大纲》,都可以看出这一点。他们借"预备立宪"的东风,在全国各地成立了许许多多立宪团体,有些已具有近代政党的雏形,新兴的报刊到处是他们的声音,然而,腐败透顶的权势集团为既得利益的绳索所捆缚,私心至上,在关键处止步不前,对民间社会的和平推动转型的迫切意愿没能作出积极的回应,把这些温和派也都推到了革命的一边,1911年春天是清廷最后的机会,当第三次国会请愿运动只得到把9年预备立宪改为6年的结局时,这个王朝的命运便已决定。

  1911年10月30日,在武昌枪响之后,南方各省纷纷呼应,宣布独立,连京师附近的新军第20镇统制张绍曾发出通电,作出兵临城下的威胁,也就是清廷在丧失了立宪的主动权,完全处于被动时,才对立宪派多年的呼吁作出回应,匆忙颁布《实行宪政谕》,接着,在11月3日宣布"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承认"皇帝之权,以宪法所规定者为限。"承认"宪法改正提案权在国会。"承认"本年度预算,未经国会者,不得照前年度预算开支。……"等等。然而,这一回应来得太晚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旨在让一个王朝万年永固的"预备立宪"只能流产。省纷纷呼应,宣布独立,连京师附近的新军第20镇统制张绍曾发出通电,作出兵临城下的威胁,也就是清廷在丧失了立宪的主动权,完全处于被动时,才对立宪派多年的呼吁作出回应,匆忙颁布《实行宪政谕》,接着,在11月3日宣布"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承认"皇帝之权,以宪法所规定者为限。"承认"宪法改正提案权在国会。"承认"本年度预算,未经国会者,不得照前年度预算开支。……"等等。然而,这一回应来得太晚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旨在让一个王朝万年永固的"预备立宪"只能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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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涌:“预备立宪”是如何流产的?

  历史不能假设,历史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1906年9月1日,一道"仿行宪政"的上谕仿佛从天而降,民间社会一片欢呼声,各种宪政团体应运而生,新兴报刊上的舆论冒着热气,学界、商界、报界,在精英阶层当中这道上谕曾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希望,华夏的天空曙光隐现,百年前的那些日子,他们激动过、亢奋过、彻夜难眠过。今天我们很难想象那个颟顸的慈禧太后,是如何经过反复的权衡、斟酌、算计,才作出了这个大胆的决定,无论如何,蹒跚而行的晚清新政进入了"预备立宪"的阶段。在充满危机和屈辱的转型期中,当时的社会也涌动着一种求新、求变的浪潮,以张謇、汤寿潜等为代表,大江南北,多年来奔走、游说、推动立宪,这股社会力量是不可忽视的,被迫寻求应变之道的清廷不能不作出回应,此前派五大臣出洋考察,背后就有他们闪现的身影,自上而下的"预备立宪"与他们为主角的"立宪运动"是平行的,后者正是前者重要的原动力。专制皇权的老树上从此能抽出别样的新芽吗?中国能由此顺利完成转型吗?

  有人说,清廷对"立宪"并无诚意,完全是骗人的鬼把戏。有人说,清廷只是借"立宪"来为自己延年益寿,对进入古稀之年的慈禧而言,"立宪"不过是"预备",只要"预备"期设置得长一点,她身后哪管它洪水滔天。确实,包括慈禧太后在内的统治者,之所以在一百年前幽暗的夜晚选择了"预备立宪",要在帝国的脖子上套一块金灿灿的"宪政牌",并不是自愿的、主动的、积极的,更多的是被动、无奈的应对之策,尽管如此,我们依然要肯定他们在百年前的这一选择,选择"仿行宪政",就是选择一种更进步的政治文明,至少表明他们并不排斥先进国家尝试过的制度模式、治国理念。与垂拱而治的绝对王权相比,君主立宪毕竟是个进步,它承认代议制,承认司法的相对独立性,承认民众的基本权利,承认地方自治,即社会的自主性,等等,这一切都是难以估量的巨大进步。 远在新疆,也出现了具有地方议会性质的谘议局,英国著名的《泰晤士报》驻北京记者莫理循1910年拍下一幅"新疆谘议局"照片,虽然房子看上去那么不起眼,像个普通的北方农家院落,光秃秃的枝桠,一片冬天的荒凉,但谘议局乃至资政院毕竟都是新生事物啊。在广西桂林,一次官方集会上,高悬着"立宪万岁"的匾额,会场上不同的服装就是一个新旧交替时代的风景,一边是穿清朝官服的大小官员,一边是穿着新式校服的小学和师范学堂学生。这一切都意味着中国开始从古代开始向近代转型。

  1908年8月27日颁布的《钦定宪法大纲》当然有许多问题,它试图以宪法的形式确立君上大权,"大清皇帝统治大清帝国,万世一系,永永尊戴。""君上神圣尊严,不可侵犯。"但它所附《臣民权利义务》首次承认"臣民于法律范围以内,所有言论、著作、出版及集会、结社等事,均准其自由。""臣民非按照法律所定,不加以逮捕、监禁、处罚。""臣民之财产及居住,无故不加侵扰。"等等。将"君上大权"和"臣民权利"都纳入法律框架,这毕竟是前所未有的。

  "预备立宪"最终淹没在革命的呐喊中,完全出乎立宪派的意料之外,他们曾那么真诚地支持君主立宪,极力推动立宪进程,他们是脚踏实地的实业家,或者有声望的知识分子,他们在本土的社会影响无疑远在革命派之上。他们满怀信心,要在清帝国的老树上嫁接出新宪政的新枝,他们并不想把这棵蛀虫蚕食、狂风摧折的老树连根拔起,他们在政治上主张温和、渐进的改革,而不是激风暴雨式的革命,他们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最低的成本实现社会转型。在危机四伏的晚清,他们实际上是社会稳定最坚定的支持者,他们有可能顺利将旧体制带入新社会,清廷与他们之间一度有过良性互动,从派五大臣出国到颁布"仿行宪政"上谕,到《钦定宪法大纲》,都可以看出这一点。他们借"预备立宪"的东风,在全国各地成立了许许多多立宪团体,有些已具有近代政党的雏形,新兴的报刊到处是他们的声音,然而,腐败透顶的权势集团为既得利益的绳索所捆缚,私心至上,在关键处止步不前,对民间社会的和平推动转型的迫切意愿没能作出积极的回应,把这些温和派也都推到了革命的一边,1911年春天是清廷最后的机会,当第三次国会请愿运动只得到把9年预备立宪改为6年的结局时,这个王朝的命运便已决定。

  1911年10月30日,在武昌枪响之后,南方各省纷纷呼应,宣布独立,连京师附近的新军第20镇统制张绍曾发出通电,作出兵临城下的威胁,也就是清廷在丧失了立宪的主动权,完全处于被动时,才对立宪派多年的呼吁作出回应,匆忙颁布《实行宪政谕》,接着,在11月3日宣布"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承认"皇帝之权,以宪法所规定者为限。"承认"宪法改正提案权在国会。"承认"本年度预算,未经国会者,不得照前年度预算开支。……"等等。然而,这一回应来得太晚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旨在让一个王朝万年永固的"预备立宪"只能流产。省纷纷呼应,宣布独立,连京师附近的新军第20镇统制张绍曾发出通电,作出兵临城下的威胁,也就是清廷在丧失了立宪的主动权,完全处于被动时,才对立宪派多年的呼吁作出回应,匆忙颁布《实行宪政谕》,接着,在11月3日宣布"宪法重大信条十九条",承认"皇帝之权,以宪法所规定者为限。"承认"宪法改正提案权在国会。"承认"本年度预算,未经国会者,不得照前年度预算开支。……"等等。然而,这一回应来得太晚了,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旨在让一个王朝万年永固的"预备立宪"只能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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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灾难当头,专制制度却使人民瘫痪




污染灾难当头,专制制度却使人民瘫痪

陶达士  09-08-15

 

当发生污染事故或灾难时,不受选票制约的官员们爱说的一句话是:“敲响了警钟”(20年前常用的说词是:“交学费”),好象他们是刚刚才发现江河湖海出了问题,马上要采取什么行动;但是人民却只是听到了越来越多的警钟”,和大把的治理污染的钱被打了水漂”.

 

今年以来触目惊心的污染灾害报道接连不断:

 

[急速发展经济 中国污染导致出生缺陷激增]
---[
中国日报]称,中国天生缺陷婴儿数目因环境污染日益严重而激增,且已达到危险水平。中国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江帆指出,目前,中国平均每30秒就有1个天生带有缺陷的婴儿出生,无论在城市还是乡村,都在持续成长。

21   [BBC]

[江苏邳州15名铅中毒患儿在上海接受治疗]

 ---江苏省邳州市运河镇新三河村发生大规模铅中毒事件,全村共有100多名14岁以下儿童,其中铅中毒人数就达到41人,另有65人被查出为高铅血症。

2009224  [中国广播网

 

[黑龙江生态示范村 垃圾成山居民罹癌]
---
黑龙江省一处被评为「生态示范村」的村子,实况却垃圾堆得比山高,炼钢厂、电厂、殡仪馆污染为害,许多居民都患上癌症。中国质量万里行新闻网今天报导,黑龙江省东南部鸡西市鸡冠区红星乡朝阳村,座落在鸡西市东南方向6公里处,村民3720人。从1988年开始,鸡西市及周边县每天产生的生活和医疗垃圾等1,源源不断地都送到朝阳村辖内的山沟里露天堆放。

2009-03-11    [中央社]

 

[中国近百癌症村悲歌:数万病患或被牺牲]
--- 2004年,大厂县环保局在一份报告里称:河北省廊房市大厂县夏垫镇4个轧钢厂、杨广起2个造纸厂和燕郊的污水是污染鲍邱河的主凶。如环保局所说,上述污染源都安装了污水处理设备,且都达标,那么鲍邱河的污染到底来自何处呢?县环保局承认说,可能出现治污设备运转不正常、时用时不用、偷排偷放等现象。曾在轧钢厂里工作的村民举报说,污水处理成本较高,轧钢厂能不开机器尽量不开,外界却无法监督。 2007年,有媒体公开了一张夏垫村的死亡不完全名单:在不到10年时间内,有30位村民死于癌症或白血病,死者年龄大约在5560岁之间。鲍邱河沿岸的南寺头村、马坊、芮屯、赵沟子、诸各庄、韩家府、金庄、后店等村庄都有人死于癌症,且呈现递增趋势。 更严峻的是,地下水也在开始被渐次污染,夏垫村80米深的水井被废弃,不得不向300米深的地下取水。而胡和平警告说,中国地下水污染到了极为危险的境地,特别是包括北京、天津、河北等省市在内的华北地区。

2009429 [天涯博客]   记者 邓飞

 

[中国灯泡工厂 汞毒害劳工]

---以广东佛山及广州两个灯泡重镇为例,已有数百名工人体内验出高浓度汞而生活在恐惧之中。佛山市官员接获南海区飞阳照明电器公司工人请愿后,下令该厂工人接受体检,结果七十二名工人中有六十八人严重汞中毒;由中国卫生部出版的专业医疗期刊,也披露湖北荆州市一家节能灯泡工厂的一百二十三名工人中,有一百二十一人体内汞浓度过高,有人甚至是正常值的一百五十倍;河南安阳、上海等地的灯泡工厂也上演相同悲剧,一些工厂还把含汞废水直接排入供应水源的河川中。
5
4  [自由时报

 

[吉林化纤集团千余名职工气体中毒]

---近日,吉林化纤集团1000多名工人相继出现头晕、呕吐、嘴和手脚发麻、嗓子发干症状,严重的会突然倒地。当地医院人满为患,昨天一天接诊患者超过700人,人们怀疑是附近一家化工企业排放的有毒气体造成。

2009-05-13   [新民晚报]

 

[安监总局证实吉林康奈尔化工发生泄漏事故]

2009-05-19        [安监局 事故快报网站] 

 

[海南一村庄10118人因癌症死亡 水厂供水做饭大米变成红色]

---海南三亚乐东莺歌海镇新村10年共有118名村民因癌症死亡,占村子总人口的2%。目前村内还有多名绝症患者瘫倒在床,在等待死亡降临。

2008-06-04   [南海网](海南) 

 

[深圳一工厂污染导致全体工人中毒]

---深圳市朗能电池有限公司工人集体诊断为角膜炎。工人们怀疑电解液中毒,要求公司赔偿。公司说,这是整个电池行业的问题。当地政府发现,工厂存在严重的安全隐患。

09-06-13        [美国之音]

 

[永州某村50户居民30人患癌 村医不喝村里的水]
---
湖南省永州市东安县花桥镇樟树坪村塘家院村民组
村民向记者展示他们的癌症化验单
*  50
户不到的小山村,近6年来共有30名癌症患者
永州东安,死亡名单还在继续
2009-06-30   [
湖南在线]  [今日女报/凤网]

 

[横石河畔癌症村 珠江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大宝山矿所在的横石河,是珠江的一条小支流,河水汇入滃江,滃江汇入北江,北江汇入珠江。广东省土壤研究所研究员陈能场曾做过横石河流域水污染调查,结果发现,滃江流域不同程度存在大宝山矿带来的重金属污染,其中上坝是广东最著名的癌症村。

2009-07-22   [南方都市报]

 

["开胸验肺"事件续:专家确诊张海超患尘肺病]

----今年28岁的张海超,从事破碎、开压力机等工种工作3年多后,他感觉身体不适,还有咳嗽、胸闷症状,一直以感冒治疗,后来经医院检查告知他得了“尘肺”,他就怀疑是在工厂得了“尘肺病”。从20078月开始,为了弄清病情,他长年奔波于郑州、北京多家医院反复求证,而职业病法定诊断机构--郑州市职业病防治所给出的专业诊断结果,引起他的强烈质疑。在多方求助无门后,被逼无奈的张海超不顾医生劝阻,执著地要求“开胸验肺”。

2009-07-27  [新华网]

 

[六岁小女孩镉中毒死亡 曝出环境与健康立法空白]

---而新马村村民之所以一怒之下将龙腾实业砸了,就是因为看到村里那么多人尿镉超标,死的死,病的病。

[法制日报 ]  09-07-02

 

[湖南发生化工厂污染严重中毒事件 两人死亡,数百人中毒]

---湖南省浏阳市镇头镇双桥村发生镉污染严重中毒事件,已经有两人死亡,181人体内镉含量不同程度的超标,其中最大的80多岁, 最小的才1岁多。
7
4  [美国之音

 

[山西吕梁晋中等疑环境污染致新生儿缺陷率高发]
---
山西省出生缺陷率和神经管畸形发生率就高达万分之189.96和万分之102.27,远远高出国家最高水平。
2009
0711  央视《经济半小时》

 

[湖南浏阳数千人上街抗议化工企业污染]

---前日,浏阳市镇头镇数千群众上街表达对一家化工企业污染的担忧。群众称,之所以上街,是因为镇内一工厂排放镉超标,导致环境污染。

[新京报]   09-08-02 

 

[山东临沂化工厂偷排污水致50万人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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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中国之声《新闻和报纸摘要》653分报道,山东临沂一家化工厂趁汛期偷排化工废水污染南涑河流域,有毒废水严重影响流域内50万群众的生命健康和生产生活。此次污染事件由山东省临沂市高新区一家名为亿鑫化工有限公司的企业引起。该厂4月份私自安装了有机反应釜,生产一种饲料添加剂,产生了大量含砷废水。

2009807  [中国广播网]

 

 

[直击铅中毒村,污染源冶炼厂难辞其咎]

---对于陕西凤翔县长青镇孙家南头村和马道口村的村民来说,如果不是6岁女孩苗凡的一次偶然肚疼,可能至今为止,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搞不清甚麽叫「铅超标、铅中毒」。然而随著苗凡「铅中毒性胃炎」的诊断,以及两条村子86414岁以下儿童的集体检测,「铅中毒」已经成为村民心头一块越压越重的心玻而在村旁的冶炼厂,则被村民指为「祸首」。

2009812   香港[文汇报] 

 

[湖南冷水江水泥厂排污村民铅中毒]

----大陆工业污染危害民众健康的问题日渐恶化,继陕西省凤翔县一家锌冶炼厂污染地下水源,导致两条村数百名儿童血铅量超标外,湖南省冷水江市渣渡镇一家水泥厂亦被指长期排放污染物,导致当地村民铅中毒。村民称,当地八成人均验出铅中毒,不少人更因此患癌死亡。

811  [自由亚洲电台]   记者张丽明报导

 

…………..

 

一方面,是环境不可阻挡地急剧恶化,另一方面,官员-媒体-专家却在讨论中继续回避此一致命问题的关键所在:人民监督的缺位.

 

法律的漏洞,法律机制的漏洞,九龙治水的行政混乱局面,污染治理缺少人民的审核监督,相关官员没有人民选票的制约.至于本应作为人民耳目与喉舌的媒体,却由于被官方垄断而沦为官员的喉舌,每每在讨论中,虚报成绩,吹嘘治理计划,避重就轻,曲解问题的原因(根源在GDP”,其实在于缺少民主制度),堆积漂亮词语,( “污染—治理循环怪圈除行政壁垒,建立长效机制”)….

 

20076,[中国环境危机三定律]横空出世, 直截了当地面对这一空前危机的根本原因;关心中国环境与生态危机的人们,可以借助这一研究成果,不要再远离问题的核心去兜圈子了,因为,环境与生态的崩溃已经开始,人们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请看以下官方媒体的最新报道:

 

[追踪水污染事件根源 砷镉污染警钟再敲]

2009/8/14/  [中国环境报]

 

推重休养生息

 

    在“休养生息”战略思想和标本兼治多项措施的共同推动下,中国重点流域水污染治理初见成效,尤其是率先实行休养生息的淮河、松花江流域更是取得显著进展。[新华网]报道说,目前,淮河流域已建成230座城镇污水处理厂,2008年淮河流域内24个跨省界断面,化学需氧量评价全部达标;而松花江流域列入规划的222个治污项目,已完成93个,占42%,在建117个,占53%,成为第一个有望提前一年完成“十一五”治污工程的流域;2008年,洱海水质达Ⅱ类标准,成为中国城市近郊保护得最好的湖泊之一。

 

    [经济日报]在报道近年来松花江、淮河、辽河、太湖流域开始“休养生息”取得明显成效时,引用了中科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王如松的观点:“保护是为了将来可持续利用。我国以前治水没有从流域和生态系统的视角全局考虑。”“休养生息”是休息、涵养、恢复、投入和善待自然的活动,让负担沉重的水体得到休息。

 

    让江河湖泊休养生息,抓紧治理污染是关键。如何改善山西母亲河汾河的水质,也受到媒体的关注。[山西青年报]说,受困于资金,汾河上游4县中除娄烦新建了污水处理厂外,其余3县的污水处理厂全部是超负荷运营,污水处理厂都处在艰难的运营中,致使更多的生活污水只能直排汾河。山西青年报还报道说,为了省城人民能够用上干净的汾河水,山西古交代市长上任3天即拍板300万元呵护汾河。古交市强制抑“黑”促“绿”,关停取缔了10个焦化企业、5座炼铁企业、8200立方米以下的炼铁高炉,直接影响GDP20亿元,相当于砍掉古交经济的“半壁江山”,为的是汾河流域古交段生态环境的保护和治理。

 

    [中新网]则报道说,在太原小店桥下的汾河汇聚着太原城内13条排污沟的污水,13条“黑龙”每天向汾河排放54万多吨的污水,使母亲河倍显“病态”。解决污水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建设污水处理厂。

 

    [山西经济日报]说,宁武县东寨污水处理厂有效地治理了东寨镇的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对汾河、引黄水的污染;[中国新闻网]说,区域限批刺痛山西孝义,近年来,孝义市不仅空气质量大有改善,而且在水资源保护方面取得了明显成效。

 

    追踪水污染事件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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